『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明九娘听了他这般生硬的口气自然不高兴,却没有和他吵架,心平气和地道:“我没有以身涉险。我说这些只是提醒你,恐怕有人会浑水摸鱼,借着抓金雕王的事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铲除异己,比如你……我自己会带着晔儿,躲得远远的,不给别人误伤的理由。”
萧铁策呼吸重了许多,半晌后才缓和了口气道:“我说会护着你,就会护着你。你什么时候要去山上,尤其是走得远的时候要告诉我,我带你去。”
这才像句人话,明九娘“嗯”了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比起亲密无间的夫妻,他们更像被逼到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他们共同的目标,只是活着而已。
她是离开萧铁策,一个初来乍到的孤身女子无所依靠,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而萧铁策则是深陷夺嫡漩涡之中,即使他废了力能扛鼎的右手,也有人不放心。
明九娘能想明白这些,所以才会出言提醒他。
他好,她才好。
第二天早上,明九娘醒来的时候萧铁策已经出去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又有五枚铜板。
明九娘嘴角不由勾起笑意——她的这个“合伙人”不错,还知道她带孩子,把一半收入上交。
她不客气地把铜板收起来,带着笑意去洗漱了。
早餐是每人一个水煮鸭蛋,小半碗糙米饭,吃饭的时候明九娘才想起来萧铁策应该是空着肚子去干活的。
难怪晚上他那么能吃,原来是饿了一整天!
明日要给他准备点吃食,毕竟他那是重体力劳动,油水也要跟得上。
吃过饭,晔儿仰起脸来眼巴巴地看着明九娘,眼神熠熠生辉,仿佛在问,娘,今天我们去哪里?
明九娘拍拍他的小脑袋,“娘打算再去采些花椒和辣椒回来,然后想办法把这个麻辣鱼片的方子卖出去。”
她昨晚仔细想过,要长久留住这方子自己做买卖很不现实,毕竟眼下家徒四壁,更别说本钱了,卖方子才能解决燃眉之急。
晔儿虽然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现在他就是明九娘的小迷弟,他娘说什么都是真理,要坚决拥护!
母子两人再一次上山,明九娘让他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等她,自己上前飞快地采着花椒。
胖手指被硬刺扎伤她都没什么感觉,满脑子都是发光的银子。
“布谷——”休息的时候,她才听到布谷鸟在聊天。
她仔细一听,除了布谷鸟之外,还有其他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议论的内容都是金雕王受伤了。
明九娘忍不住想,看起来是她误会了那些人。
那些人应该真是冲着金雕来的,不是冲着萧铁策这些流放之人。
不过这些事情和她也没有关系,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采完花椒,晔儿心疼地看着她流血的手指,眼睛里满是水光,眼看着就要哭了。
“娘不疼,不疼。”明九娘道,“你哭的话,娘才疼呢!给娘呼呼好不好?”
晔儿连忙抱起她的胖手小心呼呼。
明九娘心都要化了。
中午她用早上剩下的一点儿米饭做了锅巴,加了点猪油,夹了炒野鸭蛋和青菜、豆芽,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豆芽是她去河边提水的时候,村里的一个妇人偷偷塞给她的,还没好气地说了她一句,“对你相公和儿子好点。”
明九娘记忆中虽然见过这个妇人,但是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村里人,懵逼地接过豆芽,说了句“谢谢”。
晔儿吃得停不下来,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明九娘看着他这般,别提多满足了,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晔儿快吃完了才发现明九娘没有继续做锅巴,蹬蹬蹬地跑过去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明九娘笑着提起自己肚子上的赘肉道:“娘都这么胖了,以后会被你和你爹嫌弃的。娘要减肥,娘不饿,你自己吃,乖。”
晔儿抱住她的腿,表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的。
明九娘笑道:“你就天天哄着娘,把娘哄得晕头转向的。”
孩子不记仇,明明前身那么不是人,对他那么不好,现在她只是对他好一点,他立刻就选择原谅和亲近。
吃过饭,明九娘带着晔儿去河边洗他油腻腻的小手。
有妇人在河边洗衣裳,经过上次明九娘的彪悍,这次没人敢大声说话了。
只是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萧家的真变了?”
“他们家穷得叮当响,现在还吃得起油了?你看那小哑巴,手上全是油。”
“昨晚我从他们家门口经过,都没吵架呢!依我看,是不是萧铁策发财了,萧家的就不闹了?”
“别说,还真可能。人家原来在京城是当官的,手废了,也能靠脑子吃饭……和我们这些庄稼汉,就是不一样。”
明九娘忽然心里一颤。
她一心钻在钱眼里,完全忘了,落魄才是萧铁策的保护色。
看来有很多事情,她应该重新考虑。
晚上萧铁策回来,明九娘还是做了和之前一样的菜式,家里的所有存粮几乎都被她“挥霍”完了。
萧铁策倒也没说什么,依旧是埋头苦吃。
饭后明九娘斟酌着和他商量:“我明日想去趟城里,你带着晔儿去铁匠铺子行吗?你看好他,就让他在门口玩,别进去烫伤他。”
“你去城里干什么?”萧铁策冷冷地问。
“我想去找人给我爹写封信。”
明九娘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便扯了个谎。
但萧铁策听了,呼吸有些重,许久都没有说话。
明九娘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