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他侧头看向石月心, 她正抬头看过来,眼睛晶亮还带着两分小得意, 显然正在为自己说出这样有学问的话而沾沾自喜。
宋延年失笑。
“啾啾,啾啾!”救命救命。
小蓝鸟看到来人心中大喜,伸长脖子拼命的叫着,一向清脆好听的啾啾声都嘶哑了。
石月心顿时急了,小小的脸上满是揪心的神色,“小蓝?”
“大人,小蓝也在这里!”
说完,她便朝屋内喊道, “小蓝, 你在哪里?”
屋里的半空中还扬着木头细碎的木屑,石月心瞧得不是很清楚,踮脚眯眼的往里头探看着。
“啾啾!啾啾!”这里这里!
小蓝腾的一下从地上飞起,带动锁链哗啦啦的作响。
随着清风卷过木屑尘土,点着几盏烛火的堂屋, 里头的情形顿时一览无余。
宋延年挥袖, 灵韵震断小蓝脚爪间的铁链。
小蓝得到自由, 似风一般的蹿到石月心肩头,扒拉在毛绒的貂皮大氅上, 啾啾啾的告状个不停。
石月心将它捧进手心, 不断的安慰。
“好啦好啦, 知道你受大罪了,一会儿就教训那人好好好, 回去拿最肥的虫子给你补补, 乖哦, 不闹了。”
小蓝跳脚:“啾啾啾!啾啾啾!”
不要肉, 再也不要吃肉!
不不不,它想要吃亮亮的虫子,要吃要吃!
“有有有,都有!”石月心的脑壳被吵得发疼,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
刚刚死里逃生的王邦家还趴在地上,他看着掉在前方的铁链,不禁悲从中来。
这世界是怎么了,一只鸟儿的待遇都比他好,他也被捆着啊,手痛脚也痛……怎么就没个人来救他呢?
王邦家委屈的拱着肚子和腿,一点点的往角落边挪去,努力的想要自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样拱着前进,他的肚子更痛了,王邦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最终,还是他这胖胖的肚子承担了所有。
“王叔?”宋延年诧异。
他打了道气劲过去,王邦家身上的麻绳顿时断裂,柔和的光晕包裹起他的身子,不过眨眼时间便将他卷到石月心身边。
宋延年侧头看向石月心,轻声道。
“石姑娘,麻烦你帮忙照看下这位大叔。”
石月心连忙应下:“哦哦,好的。”
宋延年朝前走出几步,视线落在前方蹲地掩脸的人身上。
石月心将手脚发麻的王邦家扶着坐了起来,关切道。
“大叔,你哪里难受,要不要喝水啊?”
虽然她手中没有茶壶和茶杯,但不妨碍她问问啊,话本子里可是说了,这关心人首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问问那人要不要喝水!
石月心为自己的贴心点赞!
“啊?来一点吧。”王邦家还晕乎乎的,抬头目光撞进石月心那柔柔的眼神中,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夭寿哦!这般好看的人!
这是跑了一个妖精,又来了一个妖精嘛!
他的命怎么这般苦!
被自己这翻的瞎想一刺激,王邦家两眼一翻,立马又昏了过去。
石月心:
不是她,她没有,她还什么都没有干!
真的!
她瞪着地上翻白眼抖手的王邦家,头一次明白了百口莫辩这个词的意思。
“你们是谁?”文安放下袖子,阴沉着脸看了过来。
宋延年探究的看着面前这人。
他有着江玉娜的脸,然而,那身量以及身形又在显示着这是一个男人。
宋延年的目光往下,落在他青衣宽袖中露出的那双手……
难怪他爹说这江家表姐的手粗了……像男人的手,感情这就是男人的手呀。
宋延年抬头重新看向文安班主,若有所思道。
“啧,我应该带着大牛来的,失策了!”
就该让他知道,这世间是如此的险恶,有着娇美脸蛋的不一定是美娇娘,他也可能是八尺壮汉穿花衣裳啊!
……
宋延年:“你是文安?”
“江玉娜死了,是你杀的吧。”
文安往后退了两步,似不能承受一般的摇头,连连否认。
“不,不不,娜娜没有死,你胡说,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没有死!”
他的靴子踩在地上的麻绳上,差点被绊倒,坐手撑在旁边的斗柜边缘,一个侧头,视线正好对上斗柜上摆放的那面菱花铜镜。
文安站稳身子,急急的捞过镜子,并且将自己的脸往铜镜里一怼,直到看到铜镜里那张娇媚的脸,他才安心,焦灼的内心平静了两分。
转过头愤怒的看向宋延年,低吼道。
“你瞧,娜娜在这里,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睁大你的狗眼看着!”
文安越说越疯。
他将镜子贴在脸庞,目光下汹涌着疯狂,却又勉强的去压制,最后朝宋延年这边看来,局促又神经质的笑了一声,小声呢喃。
“看,她在这呢,一直和我在一起,哪都没有去……”
宋延年还未说话,石月心却生气了,她站了起来指着文安就骂。
“你个死变态,骂谁狗眼呢,瞧你这不男不女的衰样,难怪你家娜娜不要你了,走远一点,一身的鸟臭味。”
文安目光阴阴的朝石月心看过来。
他两只眼睛里满是泛红的血丝,配合着那娇媚天真的脸,又可怜又狼狈。
“妹妹你浑说什么呢!”只见他的腔调一变,原先的男声瞬间变成柔柔又动人的女声。
声音里似淬着毒汁,似美人蛇一般。
宋延年拉过石月心,目光直视文安。
石姑娘说得没错,这文安班主身上确实是鸟怨缠身,尤其是那张脸,皮肉下都是鸟儿嘶鸣的惨叫。
他从袖中摸出红瓷瓶放在桌上。
看到红瓷瓶,原先似疯似痴的文安一下便安静了,他的目光落在红瓷瓶上,一步步的走近,伸出手,颤抖的要去抚摸它。
“这,这怎么会在你那里,娜娜怎么在你这里……你是谁?说啊,你是谁,你和娜娜什么关系!”
“哦……你是她又勾回来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文安越说越激动,几乎在咆哮。
宋延年拦住了他的动作,沉声道。
“还愿意认就好,既然当初将她杀了,还做成了花瓶,现在就不要如此作态,这样的情深除了感动你自己,只会恶心到别人。”
那边转醒的王邦家多看了宋延年两眼,认出这是四丰兄弟家的儿子,更是他们州城的知州大人,当下便将先前藏在肚子里的胆子重新摆出来。
他看着红瓷瓶,也跟着大喊了起来。
“大人,就是他杀的人,他是变态,刚才还说要杀了我,把我的骨头做成瓶子,肉煮了给这些鸟儿吃。”
“这位姑娘,就连你的这只鸟也险些遭了他的毒手……他说什么褪毛捣烂了,加上一钱雄黄做成药丸子对对对,他就是吃了药丸子,脸才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小蓝用翅膀捂住脑袋,小小声的啾了一声。
丢脸,丢大脸了!
石月心看看那边,又看向小蓝,最后弹了弹它的小脑门,恨铁不成钢。
“笨死了,以后不许随便出门了。”
小蓝越想越不服气,倏忽的扑棱着翅膀朝文安扑出,它的利爪一下便勾住文安的脸,尖嘴几个用力,立马将他的脸啄出了几个血包。
“啊啊!”文安吃痛,伸手去捂自己的脸,桌上的红瓷瓶被他的衣袖带倒,红瓷瓶摔在地上,只听“刺啦”一声脆响。
“不!”
“不不!娜娜,娜娜!”文安慌忙跪到地上去捞,只能捡起零零碎碎的碎片。
他捡起其中一片,红色的瓶面上勾勒着青青绿草,草丛中一把精致小巧的桃木梳。
“娜娜,娜娜”文安顾不上手会被割破,就这样赤手去拢地上的红瓷,瓷片割破他瘦弱有些青筋的手,很快便是鲜血淋漓……
血将瓷瓶浸润,红色的瓷片漾着好看又妖邪的光。
宋延年思索一番,目光看向堂屋中或精神或无精打采的啄木鸟,这才朝文安伸出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脑门。
过往的片段,一幕幕的似水帘般慢慢漾开。
寿宴前,捡梳子时那抹桂花香的心动,戏台窗棂处,见到小姑娘哭泣,顾不上面上还画着关老爷妆面,忍不住出言的安慰来往多日后,花前月下,桃花树下定情
情浓之处,更是义无反顾的私逃
奈何,人活在世间缺啥都不能缺钱,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外如是。
褪去了最开始的情浓,江玉娜开始后悔了,尤其是看着铜镜中自己有些疲惫的眼神,她更是慌了。
文安在戏班里找到活,打赏的老爷多了,慢慢的小有积蓄,江玉娜也会拎着小篮子来看他,他很开心,以为那段争吵只是暂时的。
却不想,原来这一切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江玉娜借着文安唱戏的戏场,认识了好些个富贵人家的老爷。
她年少时便具风情,更何况是妇人之时,她就似那桃树上的蜜桃,芳香馥郁,引诱着旁人的采撷……
被文安发现的第一次,她还有些慌乱,后来一次又一次,文安麻木了,江玉娜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她说,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她从富商那儿拿回金银珠宝,也是养家……她的心,一直在文安身上……
文安妥协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家里的日子更富裕了。
直到江玉娜穿着红衣要跟着其中一个富商走,那富商许诺她做娘子。
两人争吵下,文安失手将江玉娜推倒在地上,就这么寸的,那儿有一块大石头,江玉娜头砸在地上。
不过是片刻时间,人就没了。
宋延年低头看搂着瓷瓶哭得满脸泪水和鼻涕的文安。
江玉娜死后,文安不甘心她的死亡,遂将她的皮肉煮了做成肉松,骨头用大火烧,一点点的磨成粉做成了陶瓷花瓶
他是伶人世家,在他们祖上一直流传着一种禁术,那便是变脸术。
人的相貌生下来是什么样,那便是怎么样,然而,在他们伶人家族中却是流传着一种说法,那便是以人的骨肉做引,当然,美人的骨肉最是顶级。
再辅佐丹砂和粟米喂养那啄木鸟,能撑过丹砂丹毒的啄木鸟,喂养个一年半载,再在元月初六这日,将这活下来的鸟儿褪毛捣烂,加雄黄一钱,以秘术混制成药丸。
这药丸子吃下后,便能够随性所欲的改变面目。
可以美若天仙,也可状若恶鬼。这药丸刚刚吃下去的时候,腹中似有万千虫子啃噬,面上面皮的改变,就似啄木鸟的尖嘴在上头不断的雕琢。
一开始,文安是抱着报复和尝试的心理去炼这个药的,不想,当真给他炼成了。
后来,文安便以江玉娜的这张脸,哄杀了几个富商,又以他们的脸,稍稍扮了扮他们的身材和走路的方式,去府里拿了金银珠宝
文家班,就是以这些财力办起来的。
而红瓷瓶,却是他往东湖州城这边赶来的路上丢失的,没得莫名其妙。
文安遍寻都寻不着,不想,今日在宋延年手中看到了。
……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红瓷瓶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当真是恶鬼也怕恶人。
江玉娜那般凶的鬼,居然不敢找文安报仇,只敢暗戳戳的蓄力,让有着尸骨的红瓷瓶掉在山间,最后更是被滑土所埋。
后来,更是引诱朱氏的相公谢盛强,以宝物的名头挖出这个有着她尸骨的瓷瓶。
文安抱着红瓷瓶还在恸哭。
宋延年想了想,拿出一个白瓷瓶蹲了下来,对上文安的眼睛,温和道。
“别哭了,虽然身骨没了,但娜娜的魂还在呢。”
文安抬头,哽咽,“什,什么?”
接着,他就见面前这人将手中的白瓷瓶红塞拔掉。
接着,瓷瓶中突然冒起一阵红烟,红烟过后,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飘忽的出现,踮脚脱离地上一寸高。
她的面容被黑发长长的遮住,仅仅露出的一点皮肉发青发僵,隐隐有溃烂的臭味。
文安坐在地上,蹬着脚以臀部往后挪了挪,惊恐道。
“这,这是什么?”
宋延年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体贴道。
“文安班主夜夜幻化成表姐的模样,自己搂着自己,实在是太可怜,太孤寂了,我这心里怪不落忍的……这不,我将真的表姐替你找来了。”
“不用太感谢。”
宋延年起身,不理会身后惊恐的喊叫声。
他的宽袖拂过,堂屋中的鸟笼倏忽的消失,只余下空荡荡的麻绳晃晃悠悠,显示着方才那儿吊过多个鸟笼。
“走吧。”宋延年搀扶起蹲地的王邦家,招呼还在探头看的石月心。
随着脚步往前,周围的空间不断扭曲,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三人便出现在东湖署衙前方的那条六里街前,迎面碰上宋四丰一行人。
“爹?”宋延年诧异。
宋四丰见到宋延年,顿时面上一喜。
“太好了,延年,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和你说啊,你王叔不见了,王婶找来署衙急得不行,你快帮忙看看,这人在哪里?”
“天这么冷,可别出事了。”
宋延年还未说话,在他身后,裹着宋延年大氅的王邦家已经感动得涕泪四流了。
“四丰兄弟,你真是我的亲兄弟啊!”
还有他家婆娘,他以后再也不敢花花肥肠贪看外头的野花野草了,那些漂亮的花都是吃人的霸王花,哪里有家里的母大虫好。
呜呜,母大虫再凶,那也是纸老虎,不吃人的。
……
宋延年微微侧了身,让宋四丰看身后。
“喏,王叔在这呢。”
“哎哟,邦家兄弟,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宋四丰看到王邦家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还有脖子上的勒痕,面上大惊,连忙过去搀扶住他。
王邦家面色沉痛,“这事说来话长,一切都要从我邀请文安班主吃醉凤楼开始。”
宋四丰揽着王邦家往府衙里走,一边走一边安慰道。
“走走,咱们有话慢慢说,先进屋擦擦脸,还有弟妹也来了,她啊,可担心你了,方才急得是大哭。”
王邦家也想哭,还是媳妇好啊!
宋四丰回头,“延年?”
宋延年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低头逗弄小蓝的石月心,转头对宋四丰道。
“爹,你先回去,我送送朋友就回来。”
宋四丰顺着宋延年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在前方一棵银杏树的阴影下,俏生生的站着一个姑娘。
石月心抬头看了过来,倏忽一笑,中气十足道。
“宋伯伯好!”
宋四丰连忙应道:“好好,你也好。”
宋延年:“爹,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四丰:“欸欸!”
他顿了顿,又想说话,又想跟过去看看,心里痒痒得难受,最后还是巴巴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再说话。
宋延年走出两步,在经过李大牛的时候,突然交代道。
“对了大牛。”
李大牛:“大人?”
宋延年沉吟:“一会儿你先别回去了,也去大堂里听听王叔是怎么说的。”
“是!”李大牛有些莫名其妙,却是是利落的应了一声。
宋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世道多欺诈,有时候不能单单用眼睛看,皮相也是会欺骗人的听完后,明日去城南将罪人文安带回。”
李大牛惊了,“大人,这文安班主犯什么罪了?”
宋延年:“杀人,杀了好几个。”
李大牛急了:“那属下这就带人将他捉拿归案。”
宋延年摆手制止:“明日吧,今晚就算了,咱们不能打扰别人夫妻团聚。”
李大牛欲言又止,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能让他继续和班主夫人在一起?这这,这班主夫人如此娇滴滴模样,受大罪了可怎么办!
奈何,宋延年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李大牛只得跺了跺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进了署衙大厅,准备听王老爷说话的时候,再多打听几句。
宋延年走了过去。
“石姑娘,我送送你吧。”
“多谢宋大人。”石月心笑眯眯,“宋大人,你真好。”
两人一起往前走,积雪踩在地上有簌簌的声音,周围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彼此间呼吸的声音。
石月心有些开心,脚下的步子很轻快。
此时风已经小了许多,月亮被层层的乌云遮住,这一片地界显得有些发暗。
宋延年侧头看了一眼石月心,从袖中摸出一盏灯笼。
烛火涓涓的流着烛泪,拼命的照亮脚下的这方土地,石月心多瞧了两眼,诧异道。
“咦,奇怪,这烛灯的火苗都不晃动。”
宋延年提了提手中的灯笼,将它递到石月心的手中,石月心接过,细细的又观看了一会儿,这才肯定的点头。
“这灯火确实不动,上头还没有灵韵的痕迹。”
石月心好奇:“这怎么做到的?”
宋延年笑道,“民间小法罢了,都说骨重五两八钱是贵命,这蜡烛也一样,这是我闲暇时依着一本闲书做的。”
“用了丹巩八钱,五两的樟胭,熔了化在蜡中做的蜡烛,这样的蜡烛顶风冒雨,轻易不灭。”
石月心听得眼睛亮晶晶。
“宋大人,你真厉害,知道好多东西哎!”
宋延年轻笑,“一般一般。”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难免说起了今日的文安和江玉娜,石月心摸了摸小蓝的肚子,它吃了自己喂的虫,那丹砂之毒倒是化去了一些。
石月心:“还不算太笨,它说自己知道那饭有问题,没办法,跑又跑不掉,只得吃了让自己的身体受伤,想着我看到白玉上的红线会来救它。”
宋延年侧头,正好撞进小蓝拿翅膀捂脸的动作。
他轻笑了一声,没有戳破事实,保全了小蓝小小的自尊心。
石月心:“对了,方才你将那些鸟笼都收走了,那些鸟要不要吃虫子?”
说完,她伸出手心就要翻出虫子,却又在下一刻犹豫的收了回去。
宋延年看着她面上犹豫苦恼的神情,有些诧异。
“怎么了?”
“不能给我了吗?也不打紧,我用灵韵多温养几日,它们也能慢慢康健。”
“不是的。”石月心摇头。
她顿了顿,想了想这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才开口道。
“我喜欢宋大人,不想你讨厌我。”
宋延年脚下的步子一顿,侧头看石月心。
她微微皱眉,小巧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苦恼和困惑,只听她继续道。
“我之前可喜欢吴婶了,她人可好了,还会给我烧饭吃,我姥姥都没给我烧过饭后来我见她一直照顾她那断腿的公子,特别的辛苦。”
“我就往他脚上放了两条蛊虫,他是脚筋出了问题,我那两条蛊老珍贵了。”石月心一边说一边比划,“它们前后都长了嘴巴,就这样咬一咬,脚上的筋就连上啦!”
石月心自豪,随即又挫败的耷拉下肩膀。
“但是,吴婶没有很高兴,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以前还喊她丫头,后来又成了石姑娘,“哼,躲躲闪闪的看我。”
宋延年轻声咳了咳,原来是这样的喜欢啊!
他的心里放松的同时,又有丝莫名的怅然若失。
宋延年抬手揉了揉耳朵,入手温温热热的。
石月心侧头,诧异道。
“宋大人,你是冷了吗?耳朵怎么这么红,不然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宋延年:“没有,我没有冷。”
“石姑娘继续说吧。”
石月心耸了耸肩,踢起地上的一把雪,故作不在意道。
“所以喽,我现在知道你们山下的人都怕虫子,不乱送了。”
宋延年失笑,他伸出手到石月心面前,笑道。
“没事,我不怕,你送给我吧。”
石月心抬头,对上宋延年的目光,声音轻快道。
“真的吗?不能骗人哦,我们蛊女最讨厌别人骗人了。”
宋延年点头,“你拿个东西装一下,不要太多就行,再说了,你之前不是送过我大蜂吗?我都有好好的养着呢。”
“唔,我也送过你虫子。”
“是,是酒虫!我养得可好了,它都长大了一些。”石月心欢喜。
……
铃铛叮叮当的做响,石月心絮絮叨叨道。
“小蓝身体好,吃了一只就好多了,我方才看了那笼子,里头有好多中丹毒中得很厉害,它们估计得吃个五六只才好。”
宋延年一一应下。
石月心拽着灯笼,随着她轻快的脚步,灯笼摇摇摆摆,宋延年的视线落在灯笼上,脚步无端的也跟着轻松起来。
石月心感叹,“今日那文安班主倒也是痴心人,唔,他这是痴心错付了宋大人,你们山下人的书写得真好,前儿我才看的话本子就有这样一遭。”
宋延年:“什么话本子?”
他不由得走稳步子,秉着气去听。
石月心回忆:“唔,那书上第一页就说了,爱她,就要将她吞吃入腹,揉入骨血,时时刻刻不分离还有好长好长,我还没开始看呢,你也知道的,我读书少,那一排排的字看得我眼晕。”
“其实吧,主要是我还觉得这样有点腻”
石月心振作,“现在不了,今儿我看了文安班主的这遭事,觉得有点同情又有点愤怒,唔,情感特别复杂,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将它读完。”
也许读完这本书后,她就能理解这又爱又恨的情感了吧。
宋延年:
他急急道:“别!”
石月心侧头看过来,面上是大大的困惑,“大人怎么了?”
宋延年望天:
他该如何说呢?
简直麻爪!
这,这有的时候嘛,他们文字的韵味总是有多层意思的虽然他没看过这话本,但他觉得,石姑娘那书的吞吃入腹,还有揉入骨血,可能不是文安班主那种情况
宋延年吞了吞口水,艰难道。
“外头的书不好,石姑娘要是喜欢看书,下次我托小蓝送给你。”
石月心欢喜,“哎!”
“那我听大人的,不看了。”
她可是听说了,宋大人是状元郎,戏文里最厉害的那种,他说的书不好,那一定是真的不好!
宋延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还挺听话的。
……第一页就说了,爱她,就要将她吞吃入腹,揉入骨血,时时刻刻不分离还有好长好长,我还没开始看呢,你也知道的,我读书少,那一排排的字看得我眼晕。”
“其实吧,主要是我还觉得这样有点腻”
石月心振作,“现在不了,今儿我看了文安班主的这遭事,觉得有点同情又有点愤怒,唔,情感特别复杂,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将它读完。”
也许读完这本书后,她就能理解这又爱又恨的情感了吧。
宋延年:
他急急道:“别!”
石月心侧头看过来,面上是大大的困惑,“大人怎么了?”
宋延年望天:
他该如何说呢?
简直麻爪!
这,这有的时候嘛,他们文字的韵味总是有多层意思的虽然他没看过这话本,但他觉得,石姑娘那书的吞吃入腹,还有揉入骨血,可能不是文安班主那种情况
宋延年吞了吞口水,艰难道。
“外头的书不好,石姑娘要是喜欢看书,下次我托小蓝送给你。”
石月心欢喜,“哎!”
“那我听大人的,不看了。”
她可是听说了,宋大人是状元郎,戏文里最厉害的那种,他说的书不好,那一定是真的不好!
宋延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还挺听话的。
……第一页就说了,爱她,就要将她吞吃入腹,揉入骨血,时时刻刻不分离还有好长好长,我还没开始看呢,你也知道的,我读书少,那一排排的字看得我眼晕。”
“其实吧,主要是我还觉得这样有点腻”
石月心振作,“现在不了,今儿我看了文安班主的这遭事,觉得有点同情又有点愤怒,唔,情感特别复杂,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将它读完。”
也许读完这本书后,她就能理解这又爱又恨的情感了吧。
宋延年:
他急急道:“别!”
石月心侧头看过来,面上是大大的困惑,“大人怎么了?”
宋延年望天:
他该如何说呢?
简直麻爪!
这,这有的时候嘛,他们文字的韵味总是有多层意思的虽然他没看过这话本,但他觉得,石姑娘那书的吞吃入腹,还有揉入骨血,可能不是文安班主那种情况
宋延年吞了吞口水,艰难道。
“外头的书不好,石姑娘要是喜欢看书,下次我托小蓝送给你。”
石月心欢喜,“哎!”
“那我听大人的,不看了。”
她可是听说了,宋大人是状元郎,戏文里最厉害的那种,他说的书不好,那一定是真的不好!
宋延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虽然有点傻乎乎的,但还挺听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