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我是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当时应允下的诺言,如今也该兑现了。"
梅秋池扬袖一起,手指轻柔地点了一下凰清歌的额头。
而后他察觉到他失态了,立即缩回手指,神情有些尴尬,两颊莫名地泛动隐隐的红晕。
那凰清歌倒没注意到梅秋池神情有异,只是好笑梅秋池如今也若凡夫俗子一般地耿耿于怀了。
当下她二话没说,爽快地应承下了。
"你放心,欠你的一定还给你。明日是吧,行,我带着春雷琴便是了,只是敢问秋池兄,你想在下在何处还债呢?"
梅秋池呵呵一笑,他道:"风烟亭。"
凰清歌侧目定定地望着梅秋池,忽而抿唇笑道:"是个好去处。反正人到京都,一直未能有机会欣赏得到京都风情,明日就有劳梅大人带路指点一二了。"
梅秋池侧目,笑看着凰清歌,一双温润的眼瞳波光清流,却并不言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凰清歌望着他,会心一笑。
随后他们二人相视而笑,并肩而立,一同迎着山风,呼啸而过,任由其吹乱他们的发丝,他们的衣衫。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道绯红衣衫随风飞舞,他,青丝翻飞,一双深邃妖娆的单凤眼,波光飞流而起,浪花不断。
他望着山风口处,那并肩而立的一对俊美少年,白衣清隽出尘,红衣俊美清丽,相视而对的笑容,有心而发,温暖如春。
他们站在一起,恍若碧玉铸就,恰若观音佛前的一对金童玉女,神情安逸祥和,笑意舒缓。
好像只要一个举动,一个眼神,不用多少的言语交谈,他们便能了然地知晓对方的意思。他们之间这种默契,这种放松的心情,他从未曾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过。
从有记忆以来,她对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备着,笑容也是,虽然表面上看似笑得云淡风轻,但她眼底那抹强烈的戒备是不容掩饰的。
而她只要呆在梅秋池的身边,她眼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
她对梅秋池的放松出自自然的,毫无矫情的成分,看她的样子,很安然,也很舒心。
原来如此。
原来的本来,他明明早就知道的,明明知道她的心中有一个梅秋池,不管是男儿身的凰远山也罢,还是现在女儿身的凰远山。
他们的眼里,心中都只有一个梅秋池。
只有那个出尘若神仙公子一般超然物外的男子,才能够停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才会让他们毫不防备地真心对待。
只是,只是尽管知道,尽管明明早就知道,他的心绪还是不平,浪潮翻起,他无法阻止,也无法压抑。
单凤眼中波光徒然一凝,绯红的衣袖下指尖僵硬。
而后随风扬起,绯红的身影消散在天地之间。
此时的凰清歌似察觉到什么,她倏然转身,视线困扰地注视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
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惶惶的,她心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会出什么事情吗?
紧紧凝结的双眉,淡淡笼罩的愁丝,浮动她清亮的眼波,光色飞旋而起,细细的浪花涌动湖面,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湖面忽而难以平静下来。
"怎么了?"梅秋池察觉到凰清歌神情有异,他担心地望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
凰清歌嘴角轻轻一扯,她勉强地笑了笑。心中着实有些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梅秋池也不再追问,他温柔地笑道:"这里山风过大,容易着凉。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一同回去吧。"
"也好。"凰清歌点头道。
他们二人并肩离去,一步一步,影子逐渐消散在背后那个人的单凤眼中。
"玄夜!"忽而他低沉地唤了一声。
"属下在。"玄夜躬身而立。
"立即去青衣楼调出凰远山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他的家族,他身边的唐七以及云婉柔的资料也一并调出。"南宫绝眸底暗流浮沉而起。
这件事情远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迷失了一段日子,此刻也该清醒了。
隔日清晨,曙光初现地平线上,一辆简朴大方的马车停靠在一座清静幽雅的府邸大门处。
天蓝色的车帘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干净明亮。
这座府邸便是当今少年帝君赐予凰清歌的凰府邸,只是因为刚刚入住的关系,府邸的牌匾还未落实。
本来凰清歌吩咐唐七随意找个制作牌匾的地方做一副匾额来,奈何梅秋池看过之后,便要亲自动笔,为凰清歌的府邸提笔书写匾额。
凰清歌本要推辞,梅秋池却坚持,当下她便由着他去了。
这不凰清歌一大清早地起来,刚刚洗漱完毕,便听到唐七来报。
"大人,梅大人已在书房等候大人,请大人移步过去一趟。"
凰清歌神色微愕,她道:"他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大人怎么忘记了?昨日梅大人答应给大人的府邸提笔书写匾额,今日如此早到,便是让大人亲自在旁看着,如有不妥当的地方,梅大人说大人也好当即提出来让他修改。"
云婉柔拿着一套柔白色的外袍过来,轻柔地披在凰清歌的身上,替她打理整齐,而后拿了一款梅花着痕的白玉带,合身地替她系好。
凰清歌听罢,又是一惊。
"传闻梅秋池的书法素有铁画银钩之名,笔走游龙,飘逸随风,是很多闺阁千金,甚至是金枝玉叶登门拜求都拜求不来一帖的,他竟然如此谦虚,让我在旁看着不妥的地方修改?"
凰清歌嘴角一扯,差点翻动白眼。
"此话传出去的话,那京都一半以上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也罢,小家碧玉也好,甚至是林巷花街的花魁娘子,可不是要朝着我凰府邸扔鸡蛋,扔臭菜,扔石头?"
"这梅秋池究竟是真心想给我写匾额,还是想要害我啊?要报复我当初不肯给他弹奏一曲而耿耿于怀的话,他就实话说好了,何必用这种招式害我被人追杀啊。"
凰清歌大有一副捶天捶地的悲愤。
"大人,收住!"云婉柔好笑地一拍凰清歌的肩膀。
"要是梅大人听到大人此话,依我看来,他倒该伤心地捶胸捶背了。"
"婉柔,没见你这样的,胳膊尽往外拐,就算那梅秋池姿色比我胜出许多,你也不能见异思迁,当着我的面帮他的,好不好?"凰清歌揶揄着云婉柔。
云婉柔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正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热闹,本公主大老远就听见了。"
门外一娇俏女子明媚的大眼睛里充满着好奇光彩,她直直地望着凰清歌道。
"难道那梅大人真的长得比大人还要好看吗?"
凰清歌一见来人,额头开始隐隐作疼。"安乐公主,下官有礼了。"
她躬身一拜,心中暗道,这一大早的,她是着谁惹谁了,尽惹麻烦上门。
安乐公主既然到了凰府邸,那么另外一个形影不离的人也该来了。
果然,海明月刚跨步入了房间,那卡特随后便到。
"卡特拜见师父老人家。"卡特毕恭毕敬地朝凰清歌行了一礼,他唤老人家三个字特别来劲。
凰清歌嘴角抽搐了一下。老人家?
她担当得起这三个字吗?别以为她不知道卡特那小子心中盘算着什么算盘,当她不知道他拜她为师安了什么心思呢?
只要他甘愿降她一个辈分,他就认定海明月不能对她怀抱任何幻想。
但是问题是,就算卡特不拜她为师,那海明月跟她之间也是绝无可能性的嘛。
可是卡特却忘记了,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凰清歌非常头疼,明明他们夫妻二人已经恩恩爱爱,羡煞旁人了。
没道理还将她当夹心饼干一样地夹在中间乱吃飞醋的,莫非他们夫妻二人是商量好的,还对她当初的隐瞒耿耿于怀,到现在依旧是时刻地提醒她,要害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成?
也罢,既然他们这对夫妻喜欢玩一招,那么她也不妨陪着玩上一玩。
凰清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她眼睛突然之间亮堂了起来。
嘴角浅浅流淌会心的笑容,她抬手勾了勾手指头,召唤海明月。
"公主是真的想要知道梅大人是不是比下官长得好看吗?"
海明月一听,当下来了兴致,她连连点头,眼中流露着无比的兴奋之意。
她以为像凰清歌如此俊逸清灵的男子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美男子了,错了,其实是个女儿家。所以她想不出比凰清歌相貌胜出许多的梅秋池那该是怎样的相貌?当下自然心怀好奇之心,忍不住想要亲眼看上一看。
那卡特在旁侧,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朝着凰清歌警告地飘了一眼。
凰清歌却无视卡特的警告眼神,她淡淡地笑道:"公主此时来得正好,梅大人正在书房给下官这座府邸提笔书写匾额呢?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陪同下官一同前去观瞻观瞻?"
"本公主有兴趣,非常有兴趣。"
海明月笑得跳了起来,她爽朗地拍着凰清歌的肩膀道:"赶紧带本公主去,本公主要去看看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