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顾凯凡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在听了父亲的这句话之后,总算是有所缓解,他觉得父亲本应该就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一方的,而不是去管他人的情绪。
他想了想,才认真道:“爸,这个问题我也仔细地考虑过,我跟郝跃飞共事这几年,自问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他不是那种习惯藏着掖着的人,要是有足够的支持,当初在筹备开发项目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说到这里的顾凯凡分明有几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睥睨之色,继续道,“郝跃飞毕竟是我的副手,如果我连压制他的能力和自信都没有,那我也不配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也干脆趁早熄了这份往上走的心思,又何必去趟开发项目这趟浑水,这里面的确有好大的成绩可以出,但风险同样也不小,但我却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
面对侃侃而谈的儿子,顾忠敏唯有感叹自己的确是已经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和节奏,当他还在顾念感情的时候,他们却已经习惯于从另外一种角度去思考问题了,甚至并且付诸于行动,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
“凯凡啊,我现在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郝跃飞毕竟是我们家的恩人,如果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你的名声未必就会好听了!”
顾凯凡眉眼间的皮肤都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说道:“爸,我都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心里头是记着郝跃飞的恩情的,但开发项目的事和报恩之间没有紧密不可分割的关系,你不能单纯地混为一谈,更何况,当初郝跃飞和他儿子,基本上属于误打误撞才成的事,要不是叔叔派阮秘书出面,他们根本是没有办法救我出来的,据我所知,郝跃飞要是不把账目及时撇清楚,他自己未必就没有牢狱之灾,所以啊,救我也等于说是一种自救!但如果我不是顾念着这份恩情,我又何必这么支持他在区政府的工作?凤塘区这么多的行政命令和经济建设,我什么时候,跟他唱过反调?”
顾凯凡不知道是刻意忽略了当初的一些细节,在做着自己的心理安慰呢,还是他其实真的是这么觉着的,总而言之,在开发项目上,郝跃飞和顾凯凡两个人之间想法上的不同兴许只是一点小小的问题,利益上即将产生的冲突才是最大的问题。
顾忠敏叹了口气,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去改变顾凯凡的想法。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顾凯凡刚想要问答,却不由地收了口,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谨慎地问道:“爸,你不会是想要从我这里套一点情报吧,我可要告诉你啊,这关键时刻,可不能弄出那一套妇人之仁啊,你儿子退后一步可也是万劫不复的!”
他难免语气夸张了一些。
顾凯凡是知道顾忠敏与郝俊之间的关系的,尽管郝俊上了高中以后来云林33号院的次数少了,但老爷子似乎跟他都成了忘年交,那一间留给郝俊的屋子至今还是当初郝俊初来时候的模样。
但他显然不会轻易被这些感情所左右,倒是是不是老爷子年岁渐渐大了,越发喜欢小孩子了,也更念旧了?
顾凯凡的思维不由地有些发散,甚至觉着老爷子的想法太天真,太好笑了一些。
顾忠敏见到儿子的紧张,却是心中终究禁不住一叹,父子两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他又有什么能耐去左右儿子的想法。000文学
儿子长大了就是这般。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或者怎么做,但我想让你记住一句话,有些原则,必须要坚持,哪怕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但这是作为人的一个基本!”顾忠敏并未回答顾凯凡的话,而是这般告诫道。
顾凯凡听了愣了愣,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顾忠敏已然重新将遥控器拿了起来,调大了电视机的声音,看了起来。
看着电视机里不停变换的画面,顾凯凡心里似乎有一股子气没法子轻易地释放出来,老爷子似乎是体会到了他的想法和难处,但最后那一句话,却又如同一块石头似的,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爸,我走了!”
他站起身,冲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顾忠敏说了一句。
顾忠敏头也不回道:“知道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听了这话的顾凯凡更郁闷了,负气似地大步望屋子外走去,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大声嘟囔道:“我做事是有分寸的,绝不会恩将仇报,但工作上的成绩和恩情是两码事,我不能耽误我的前程,我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能在基层耽误太多的时间,叔叔说过,我起步很好,是有机会走上更高的位置的……”
顾凯凡一股脑儿将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没有什么保留,当兴城的叔叔有了奥援的时候,他也能因此而得到更宽广的途径,而这些显然都不是一向不热衷于仕途的父亲所能够轻易地理解的。
说完这一些,他也不去管老父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心中的想法在这一刻变得越发坚定了,在开发项目上,他必须要进一步落实他的主导权,至少在未来开发项目的对内对外事务上,要加入自己的风格和想法,这样才能让开发项目在大功告成,众人关注的时间点上烙印出他的影子。
听到重重的关门的声音,顾忠敏才回转头来,不禁连着叹息了好几声,他何曾不知道,顾凯凡要是把握地好,是绝对可以在仕途上有所斩获的,他已经超出同龄人许多许多,自己那个弟弟也好几次打过他的电话,让他为凯凡好好地铺铺路,不管是席或者舒两个老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够给顾凯凡绝大的助力,但他一直犹豫不定,就像他当初一开始的想法一样,他不想让他和席舒两位老友的关系掺杂其他太多的东西。
他同样也想给儿子一个警醒,事情并不会如他想得那么简单,这个社会不是只有功利。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向当初给郝俊留出来的房间,他尤记得当初看到房间里那张如同脉络一般的图时候的那种讶异和震惊,他已经无从判断郝俊究竟是刻意地想让他看到,还是只是粗心大意残留下来的,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少年人能有这样一般人都无法看透的心思和城府,谁又能知道他在他的父亲面临欺辱时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和行动?
顾忠敏的思想很复杂,但又无法完全都说与顾凯凡听,他很想亲自把郝俊招过来问一问,但一想到今天顾凯凡的言行,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郝俊说,自己那个儿子都是这般,更别说是一个外人家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