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可秦北夜看着她,菲薄嘴唇紧抿,没有回应。
慕夕芷眼睫颤了颤,径直拉着秦北夜走到树下,树下负责发放红绸的书生忙躬身给两人行礼。
她将右手从秦北夜的大掌中脱出来,对那年轻的书生笑着道:“请给我们两条红绸吧。”
书生苦读诗书多年,就渴望能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而文武双全的秦北夜一直是他崇拜的对象,此刻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秦北夜,书生更是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听得慕夕芷的话,他连忙伸手去拿桌上的红绸,只是手指忍不住颤抖着。
却察觉到秦北夜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书生更是激动地不敢看他,慌乱中视线对上了慕夕芷的眼睛,双手递上两条红绸。
慕夕芷看见书生涨红的脸和颤抖的手,只当他是紧张,伸手接过红绸,温和道:“多谢。”
秦北夜站在一旁,视线轻飘飘地扫过那书生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看着慕夕芷和书生的互动,眼底染着一抹几不可察的不悦。
慕夕芷却未发现,她将一条红绸递给秦北夜:“殿下。”
秦北夜伸手接过那鲜红的绸条。
书生连忙将砚台和毛笔奉上,整齐的放在秦北夜和慕夕芷手边。
慕夕芷率先提笔,略一思索,挥笔写下几字:“平安顺遂,无灾无祸。”
她的字得柳太傅指点,自有一种风流在其中,和窄长的红绸相得益彰,莫名的和谐。
秦北夜收了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过毛笔,提笔写下“国泰民安”四字。
慕夕芷赞许地点了点头,秦北夜这字霸气无匹,比之许多名家碑帖还要出色。
书生适时递上两个锦囊,说明道:“殿下,王妃,将二位的红绸系在锦囊之上,抛到树上,就能挂住了。”
慕夕芷点点头,接过其中一个锦囊,低头系上自己的红绸。
却见秦北夜拿着锦囊未动。
见状,慕夕芷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锦囊放在一旁,伸手拿过秦北夜手上的锦囊,帮他系上。
秦北夜的手是用来提剑和写字的,这种女儿家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真是很有违和感。
秦北夜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慕夕芷手上轻巧的动作,嘴角勾着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微小弧度。
系好锦囊,慕夕芷把变得沉甸甸的红绸递回给秦北夜。
抬起头看向那神树,没有注意到秦北夜表情的变化。
几个年轻姑娘适时出声:“王妃,抛得越高,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闻言,慕夕芷嘴角一勾,还有这种说法,她笑着对秦北夜道:“殿下,我先抛了。”
秦北夜微微颔首。
慕夕芷用左手挽住右边的广袖,手臂看似轻巧一动,力道却不小,直直将那带着锦囊的红绸抛到了树上。
锦囊带着红绸紧紧缠住树枝,位置与树上最高的红绸齐高,距离树顶不过几拳距离。
“哇!”围观众人发出一道惊呼,王妃太厉害了!
慕夕芷看着那红绸,嘴角毫不掩饰地勾着一抹欢肆的笑,她扭头看向秦北夜:“殿下,到你了。”
秦北夜眸光闪了闪,将视线从慕夕芷脸上移至她的锦囊之上,手掌一翻,手上的红绸便已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树上。
离慕夕芷的红绸,不过一指之远。
人群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嗯?”慕夕芷一愣,原本以为秦北夜的红绸应该会在最高处,怎么和她一样高。
“走吧。”秦北夜淡淡道。
“哦,好。”慕夕芷回过神来,跟上秦北夜的步子。
两人并肩离开,将呆若木鸡的众人留在身后。
许久之后,人群中有激动道:“我刚刚还猜殿下和王妃的红绸会不会靠在一起,结果真的靠在一起了。”
一个年轻的姑娘亦是满脸喜色地接话道:“神树的传说一定会灵验的,殿下和王妃一定会长相厮守的。”
“一定会的。”
“……”
另一边,慕夕芷已经跟着秦北夜走远,浑然未听见神树之下的话,更不知道这南州城的神树,还有一个更美妙的传说。
若有一对夫妻或是有情人同时抛上自己的红绸,而两个红绸能够落在一处,他们必将会白头到老。
微风拂动秦北夜身后披散着的黑发,在空中卷出一道如瀑的弧线。
“给夜王殿下、夜王妃请安。”暂代南州知州一职的姜奎带着等候已久的官员齐齐行礼。
秦北夜轻抬手:“都起来。”
“谢殿下。”众人恭敬道。
慕夕芷将这用花灯装饰好的露天水榭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勾起,也难怪秦北夜会看中小小的江元县令姜奎暂代知州。
今晚灯会的主场是焰火晚会,邀请的人除了她和秦北夜之外,还有在这次疫症之中做出贡献的南州官员,各界名流。
而姜奎作为负责这件事情的官员,并没有为了奉承秦北夜而铺张浪费,水榭的装饰朴素却不失美感。
并且他选择的烟火观赏位置是南州城内最大的清荷湖旁,这里没有什么房屋,视野极佳,除了安排好的座位之外,还有大片面积方便百姓站着,真正做到了与民同乐。
这也难怪在南州各县镇疫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江元县能够做到无一人死伤。
有一好官,是百姓之福。
姜奎笑着引路:“殿下,王妃,这边请。”
其他人早已经到了,此刻均是恭敬地站着,等候夜王夫妇落座。
慕夕芷跟在秦北夜身侧,直直朝着水榭最前方的两个座位走去。
还未行至座位旁,却远远见到一抹红色的身影,见到她的视线望过去,他还朝她挥了挥手。
慕夕芷脚步缓了一步,又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走,只是心里疑惑,花亦邪怎么也在这里?
秦北夜察觉到了慕夕芷的动作,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花亦邪的脸。
两人落座,姜奎带着几个官员也依次落座。
秦北夜两人的位置在最前面,是视野最好的位置,而他们的左侧是众官员,右侧则是这次提供了药品、运输或是其他方面帮助的其他各界名流。
以左为尊,慕夕芷虽和秦北夜并列而坐,但是她在右,秦北夜在左。
而慕夕芷的右手边,就是一袭招摇红衣的花亦邪。
“砰——”随着一声巨响,焰火晚会开始了。
观礼众人议论纷纷,整个湖边顿时谈笑不绝,热闹异常。
慕夕芷看一眼秦北夜,见他一双墨黑眸子正看着那华光异彩的天幕。
她微微侧过头,低声问花亦邪:“你怎么也在这里?”
花亦邪扭头看向她,烟火的光亮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绝美,他道:“以百草堂少主的身份来咯。”
慕夕芷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京了。”
“不急。”花亦邪笑道。
慕夕芷问:“你留在这里还有生意?”
“嗯,”花亦邪看着慕夕芷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勾着浅笑,认真道:“当然,还有一笔大生意。”
“难怪,”慕夕芷点点头,却未曾听出花亦邪语气中的深意,她道:“这次多谢你送来的药。”
花亦邪自那日来到南州后,安排手下的人送来了很多药材,且都是免费供应的。
花亦邪眉眼一挑:“客气什么,我们俩这什么关系,还需要说谢谢。”
慕夕芷毫不客气地对花亦邪翻了个白眼,每次跟他讲话,但凡多讲了两句,他总要不正经。
花亦邪笑着,却敏锐察觉周边气压突然低了不少,他抬眼看向秦北夜。
秦北夜一袭玄色金丝滚边的广袖宽袍,端坐在椅子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花亦邪勾着魅惑一笑,又问慕夕芷:“你们明日回京?”
“对。”慕夕芷回道。
花亦邪笑容未减:“好,那我们京城见,别忘了欠我的酒。”
慕夕芷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花阁之主穷到酒都买不起:“放心,不会忘的。”
语毕,慕夕芷没再接话,将视线移回天际,却未发现秦北夜端着茶杯的手指,骨节之处微微泛白。
……
翌日
卯时三刻
天还未大亮,一辆低调的马车便载着秦北夜和慕夕芷两人从驿馆出发了。
马车轻轻晃动,慕夕芷只觉困意来袭,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眼角不由自主地渗了几分泪意,她水光潋滟的眼睛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秦北夜。
为了不惊扰百姓,秦北夜和她昨日就决定了今日早起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