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慕夕芷离开那对夫妻的小院后,又疾驰在城中各处查看了一会儿,这才避开城门的士兵,快速出了城。
回到入城前站立的那棵树旁,慕夕芷给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喷洒了自制的消毒剂,又用火折子将刚才蒙面的白纱给焚毁了。
随即上了树,取下了放在此处的帷帽,拿在手上,身形一闪,朝着南州州城而去。
还未入城,远远地便能听见城中叫卖的声音。
慕夕芷闪身入城,在城中的一个角落重新戴好帷帽,这才缓步走上街道。
现下刚过午膳时间,街市上的小摊贩们依旧在摊位前招揽着生意,而街道之上也或是出来采购,或是已经在某家酒楼用过晚膳的人。
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慕夕芷走在人群之中,只觉得讽刺,同出一州,这州城之中热闹非凡,是陈文参为了保住他的官位而维持的假象。
而那长化县众人,却因为陈文参等人的贪欲,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家破人亡。
慕夕芷掩在帷帽之下的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
客栈
秦北夜站在窗边,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眸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寒赤一身干练的劲装,拱手汇报道:“殿下,已经都处理好了,只是没能留下活口,原本抓到了一个死士,但是在擒获的时候,他咬了口中的毒自尽了。”
寒索站在一旁,表情愤懑,秦煜还真是千方百计想要他们殿下的命,跟踪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动手了。
楼下街道上,一道身影落在秦北夜的视线中,他古井无波的眼睛微微起了波动。
他声线未改,清冷无匹,对房中两人道:“无妨,秦煜那边盯着就好,他既敢来刺杀,便无所畏惧。”
“是。”寒赤寒索拱手应道。
秦北夜看着慕夕芷进了客栈大门,这才收了视线,转过身来:“刺镇的事情有消息了没?”
寒索回道:“回殿下,暗卫们已经查探了州府,府中很干净,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线索,不出今晚,就能找到。”
“好,加快速度。”秦北夜微微颔首道。
“是,”寒赤寒索齐齐道:“属下告退。”
两人退出房门,刚从外面把门关上,就遇上了上楼来的慕夕芷:“公子。”
慕夕芷已经摘下了帷帽,嘴角微勾:“起来吧。”
她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仔细查探南州城外西北角十里地左右的林子,那里有施工的痕迹。”
寒赤寒索猛然反应过来,激动地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
这和他们所查探到的方向一致,看来他们之前查到的线索没有问题。
“嗯。”慕夕芷点点头,推开门进去。
秦北夜一袭简单的黑色劲装,坐在房中的小桌旁,一双清冷的眸子正看着慕夕芷。
慕夕芷嘴角微勾,道:“殿下,我回来了。”
“嗯,”秦北夜问:“你们在门口说了什么?”
慕夕芷将门关上,嘴角微微勾起,就知道她再怎么压低声音,动静再小,也逃不过秦北夜的眼睛,只是他没有听清他们的话。
她在秦北夜对面坐下:“我今日去长化县的路上,看见了城外有新土的痕迹,想着这有极大可能是陈文参闹出来的动静。”
“你是说他们将刺镇埋在了那里。”秦北夜道。
慕夕芷点点头:“很有可能,所以我让寒赤他们去找找。”
秦北夜不疑有他,问道:“长化的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慕夕芷眉头微微皱起,将自己的所见告知秦北夜:“仿若一座死城,在街上没有人走动,全部躲在家里,家家户户门口都停放着棺材。”
“城中的老人小孩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那些青壮之人还活着,但是我查看了一户人家,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夫妻,双双染病,若没有药物治疗,那家人,撑不过四天。”
秦北夜向来面无表情的俊脸,滔天怒意浮于面上,他冷笑:“本王竟不知,这南方之地的一个小小州官,竟敢为非作歹至此。”
慕夕芷坐在秦北夜对面,鲜明地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怒意,她理解他的心情,这都是秦仪国的百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提着一旁的茶壶,给秦北夜添了茶,又将茶杯放在秦北夜身前,语气不带任何情绪:“陈文参不顾一城人的死活,目的就是为了以他们为导火线,一是可以克扣朝廷派发的银子,二是能够使周边县镇的人染病,他再适时‘找到’药方,贩卖药品,大赚一笔。”
慕夕芷看向秦北夜:“只是他没有料到,殿下竟会不顾自己的身体,亲自过来。”
陈文参定然也设想过,朝廷会派人过来,但是不过就是派几个太医,几个无足轻重的朝臣过来。
他到时候全力配合极好,抓准时机把药方“找到”,不但可以大赚一笔,还可以立上一功,获得封赏。
秦北夜声音冷得像冰:“陈文参和高助,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顿了顿,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还有那背后指使的人,该给这些枉死的百姓,陪葬!”
……
秦仪国京城
太子府
秦煜下了朝,在御书房听了政帝等人各种夸赞秦北夜,已经是心里不悦。
而在回府的路上,又听到路边的百姓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秦北夜,言语之间全是赞美之词,更是怒火滔天。
而午后刚回到书房,便从手下那里得知了这次刺杀秦北夜又一次失败的事情。
他气得直接摔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茶杯:“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面前跪着的两个侍卫头都不敢抬,任杯子砸到身上:“殿……殿下,夜王身边的人各个都是高手,下面的人实在是……”
秦煜听见这话,更是生气,直接将桌上滚烫的茶壶丢了出去,沸腾的水倒了面前两个男人一身,他们疼得抽气,却不敢反抗。
“本宫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秦煜怒声道:“给本宫想办法,要是秦北夜这个贱人活着从南州回来,你们给本宫提头来见!”
“是……”两个男人颤颤巍巍地回道。
“滚!滚出去!”秦煜又丢了一个前朝的花瓶,狠狠砸在了两人身上。
侍卫忙从地上站起来,退出了房间。
秦煜怒气未消,将房中的东西砸了个干净,这才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流影从外快步而来:“殿下。”
秦煜抬眼看他,表情不善:“又有什么坏消息要报告本宫?”
流影被秦煜骇人的目光直视,却没有害怕,只是低头,一板一眼回道:“回殿下,南州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殿下活动的痕迹,就算陈文参被查出来,他也不知道此事与殿下有关。”
秦煜原本难看的脸色这才微微好转:“做的不错。”
他又道:“秦北夜明日进城,你亲自带人去,这次一定要让秦北夜死在南州。”
秦煜原本英俊的五官扭曲得不像样子。
流影的表情却未有任何变化,只是毫不辩驳地应道:“是!”
秦煜手指狠狠抠着桌角,秦北夜不是喜欢邀功吗,不是要跟他争吗?不是被百姓称为战神吗?
若秦北夜这次死在了南州,他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说这个废物是秦仪国的希望?
……
翌日
有了慕夕芷的指引,寒赤寒索等人已经在城郊的林中找到了那藏起来的刺镇。
又循着蛛丝马迹,在更远处的一个小村镇的某处地窖找到了另外一些。
两边地窖加起来,足足有五千斤。
而派出去查访的暗卫也回禀,周边几城的药店药房里,这几个月以来,刺镇都勉强只够使用,所幸刺镇并非一般病痛的必需之物。
所有人也只当今年刺镇的收成不好,哪里想到这是南州州官为了一己私欲,而将疫病之人的救命药材克扣起来。
巳时一刻
悦来酒楼的雅间里,慕夕芷坐在桌子旁,端着一杯茶轻饮,而身后另一侧,秦北夜端坐在另一屏风之后,将身形全然隐蔽。
雅间大门传来动静,门口乔装打扮的寒赤按照慕夕芷的吩咐,面无表情的询问了几句,这才让人进了来。
而带着贴身侍卫低调而来的人,正是那尖嘴猴腮的高助,他进了门,看见桌子前坐着的年轻男子,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容:“见过公子。”
他此前听下面的人说了,这小公子不过就是个年方十五六的半大孩子,还存疑,现下看来,竟是真的。
慕夕芷压了嗓子,出口是少年男儿的声音,只是语气毫不客气:“听说大人找我有事,直说吧。”
她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甚至没有让高助坐下喝杯茶。
高助在陈文参身旁做小伏低惯了,只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也敢对他这么不客气,不过就是个卖药的,竟敢如此猖狂。
可是他强忍了下来,依旧是那副讨好的表情:“高某今日过来,是有一笔生意想要和公子您谈一谈,保证能让公子大赚一笔。”
“哦?和本公子谈生意?”慕夕芷语气之中刻意带了些兴致,看向高助。
高助观察着慕夕芷的表情,见她兴致勃勃,心下忍不住窃喜,今日之事看来是成了。
他笑着问道:“小公子,可以让鄙人先坐下吗?高某细细跟您说。”
慕夕芷毫不在意:“坐吧坐吧。”
“多谢小公子。”高助低头坐下,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像这样年轻的孩子,最好拿捏了。
果然,慕夕芷‘追问’道:“你刚才说的生意是什么?”
高助成竹在胸,道:“若在下没有猜错,小公子是百草堂的少主?”
慕夕芷没有明确回答,而是模糊反问:“那又如何?”
高助心下把握更甚,他道:“小公子年纪尚小,想必令尊定然对您管教甚严。”
慕夕芷没有回答,她哪里知道花亦邪他爹对他管的严不严?她故作不悦,反问道:“你这话怎么说的?”
高助见她因为一句话便颇带怒色,更是高兴,而面上却做出一副抱歉的表情,道:“在下失礼了,小公子不要介意,实在是因为鄙人曾听说过很多关于贵府的传闻,说是……”
“说什么?”慕夕芷柳眉怒竖,把一个纨绔小公子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高助斟酌着开口,道:“说是百草堂治家甚严,令尊好善乐施,给穷人看病时常免费,又有传闻说小公子您被克扣了衣食费用。”
慕夕芷表情未变,依旧愠怒,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想笑,这花亦邪哪里有半分被克扣衣食的样子?
要是高助知道这百草堂少主是第一杀手组织花阁之主,就是那个江湖上要价最高的花阁,他怕是会被自己的话给蠢死。
见慕夕芷没有接话,高助只当自己猜对了,他纵观慕夕芷全身,也没有看见什么值钱的配饰,除了这一身衣服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他语气带着引诱:“高某听说了这件事情,实在看不过去,正好听说小公子您进城了,就想着和您做个生意,也给您赚点零花。”
语毕,他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慕夕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