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这是一个宽大的营帐,里面整齐排列着三十余张单床。
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穿着士兵衣服的男人,他们都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青白,有些人还在痛苦的呻吟着,有些人痛到极致,连呻吟声都听不见了。
几个军医一脸凝重地在旁边讨论着病情。
看见秦北夜高大的身影弯腰从帐门进来,他们连忙回过身带着营内众人行礼:“殿下。”
“起。”秦北夜沉声道。
慕夕芷却没管这许多礼数,直接越过他们,在靠门最近的病人床前蹲下身子。
这是一个面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士兵,眉目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皮肤因为长期的训练而略带黝黑。
只是他此刻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双唇,额头全是汗,手紧紧地捂着肚子,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慕夕芷毫无迟疑,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搭上他的脉门,凝眸细细把脉,她擅医,更擅毒。
秦北夜已经越过了门口恭敬行礼的几位军医,来到慕夕芷的身旁,垂眸看着慕夕芷治疗。
慕夕芷眉头微蹙,眼睛半眯,明明是蹲在地上的动作,那脊背却挺得极为笔直,丝毫不见狼狈。
这是秦北夜第一次看见这样认真的慕夕芷,他的视线一时之间竟无法从慕夕芷身上移开。
几位军医看着这陌生的女子,疑惑的眼神投向一旁跟着进来的左副将,低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左副将对着慕夕芷的方向拱手躬身,回道:“夜王妃。”
军医们这才反应过来,忙对着慕夕芷的方向行礼:“臣等见过夜王妃。”
见状,营帐之内帮忙照顾中毒士兵的其他人也连忙朝慕夕芷躬身行礼。
慕夕芷恰好在此刻松了脉,她站起身来,扫一眼那几个军医,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谢夜王妃。”军医等人收了手,站直身子。
在他们的视线中,站直身子的慕夕芷突然做了一个差点惊破他们眼球的动作。
慕夕芷在那士兵的床边弯下腰,素手一动,动作极快地扯开了士兵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那士兵精壮的上半身。
“哐当——”一个人端着的水盆掉到了地上。
营帐之中安静得可怕。
秦北夜站在慕夕芷的身侧,冷凝的眸中也破天荒地闪过一抹错愕,好在房中没有谁看见。
慕夕芷却未管这些,手指已经按上了那士兵的腹部。
她的手指纤细而白皙,和士兵棕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夕芷用手指在士兵的肚子上轻轻按压,除了感受到他腹肌的厚实外,更明显的是他肚子如同石头一般的僵硬感。
慕夕芷眼神微垂,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支精细的银针,在一旁的蜡烛上烤了,这才扎上了士兵胸前的穴位。
银针轻捻,扎的深了些。
“嗯……”原本呻吟声已经微弱到了极点的士兵又一次发出了声音,比刚才的呻吟声大了许多。
慕夕芷抽出银针,翻开士兵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的情况,随即站直身子。
她声音响亮地对房中众人发号施令:“你们现在立刻动手,把所有病人的上衣都脱下来,腰带也要松开,不要让他们有紧束感。”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秦北夜。
秦北夜毫无迟疑,薄唇微掀:“照做。”
“是!”众人应道,这才动手开始松解所有人的衣服。
慕夕芷收回视线,对秦北夜道:“殿下,我们出去说。”
“好。”秦北夜应道。
跟在秦北夜身后出帐,行至帐门边,慕夕芷看向一旁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军医等人:“请诸位跟我来。”
“……是。”军医连忙应了,跟着慕夕芷出去。
刚至帐外,慕夕芷对一直等在此处的寒赤道:“帮我找份纸笔来吧。”
寒赤忙道:“是,属下这就去。”
慕夕芷站在秦北夜身侧,对众人道:“确实是中毒了,但是这毒药并不厉害。”
她看向一旁的左副将,问道:“今日军中是不是只有他们早起做了些略带力量的运动。”
左副将有些错愕,连忙拱手回道:“是,今日上午骤然下了雨,只有他们这一队有场地,其他人还没得机会训练,突发情况后,其他士兵今日便也休沐了。”
慕夕芷点点头:“那就没错了,这毒虽然不厉害,但是却很难查出,只有在服毒之后,训练强度过大,才会发作,而且这些发作了的士兵,在一周内都无法再参加剧烈的动作。”
“竟会如此?”左副将惊讶道。
这好在只是京郊大营,若是战场上?在上战前夕被下药?
左副将下意识地看向秦北夜,慕夕芷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秦北夜。
秦北夜英挺的眉头紧紧皱着,全身散发着可怕的怒意,视线扫向寒索:“立刻增派人手,把下毒之人查出来,营帐全面封锁,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是!”寒索领命下去了。
身前众军医都低着头,被秦北夜恐怖的威压吓得不敢说话,屏住了呼吸。
慕夕芷站在秦北夜身侧,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心下十分理解。
秦北夜经历过大大小小血腥的战役,京郊这处大营中的人大部分是跟着他从北境战场回来的。
这些将士对于他来说,定然是不一般的。
尤其是这药阴险,若这次成功了,以后再次爆发战争时,再用上,那时候的后果难以预料。
慕夕芷下意识地搭上秦北夜的胳膊,想要宽解他一二。
秦北夜身体一僵,浑身可怕的威压竟消减了些许。
慕夕芷感觉到秦北夜身体僵硬,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
现代人无男女大妨,但这是古代,男女之间并不适合用拥抱、拍对方的手这样的方式,来宽慰对方的情绪。
她快速地收回手,撇开视线,脸色有些不自然,看向众军医,道:“一会儿我会把药方给你们,按药煎服下去就行。”
寒赤正好在此刻回来,带着纸笔。
慕夕芷接过他手上的笔和纸,寒赤自觉的把自己的背贡献出来,作为“桌子”。
一旁的左副将立刻拿过砚盘,双手托着,递给慕夕芷。
慕夕芷用笔沾了些墨水,下笔飞快,写下了那药方。
将笔递给那左副将,慕夕芷拿着药方的纸:“这药的解药不难,都是些寻常药物,想来军营里应该都齐全,你们按照药方的比例配药,尽快熬制好,让他们服用。”
她强调道:“所有人都要喝!现在没有发作的人,不代表他没有中毒,只是训练量还没有达到,这解药无害,就算没有中毒,喝一帖也无碍。”
“还有,今日和明日,所有人暂停训练!”慕夕芷道。
军医接过药方,有些迟疑,他们并不知道夜王妃居然懂毒术,只能下意识地看向正牌主子,秦北夜。
秦北夜面色如常,道:“照做便是。”
“是。”军医这才拱手下去。
秦北夜看一眼寒赤和那左副将,声线冷冽:“好好细查,把可疑之人都给本王找出来!”
“是!”寒赤和左副将应了,拱手躬身行礼后,快步离开。
营帐之外只剩下慕夕芷和秦北夜两人,安静无比,远处巡逻的士兵看都不敢看这边,目不斜视地走着。
慕夕芷想起刚才的举动,有些尴尬,想要避开这奇怪的氛围,道:“殿下,我再进去看看他们。”
说着她就想转身掀帘进帐。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突然从一侧探出,拦住了她的动作。
随即听得那冷沉的声音响起:“里面都是没有穿衣服的男人,你进去干什么?”
“啊?”慕夕芷抬头看向秦北夜。
视线撞入秦北夜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看见他眸子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慕夕芷慌忙移开视线,不看他的眼睛,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殿下,我懂医术,在医者的眼里,他们都只是病人,不是男人。”
秦北夜没有接话,拦着她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慕夕芷顿了顿,解释道:“殿下,现在还要等几个军医配药熬药,我先帮他们盯着些。”
说完,慕夕芷打算绕过秦北夜的手,进帐。
可她的手堪堪碰到帐帘,那只指节修长的大掌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她往主营的方向走。
慕夕芷差点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扯,拉了个趔趄。
脚步为了稳住身形,只得跟着秦北夜行了几步。
还未开口,便听得秦北夜冰冷低沉的声音道:“既然你已经给了药方,军医自然很快就能配置好,帐内还有其他人照看,不需要你再看了。”
“我……”慕夕芷无从反驳,怔愣之间被秦北夜拉着朝主营而去。
主营门口守卫的两个士兵远远看见秦北夜拉着慕夕芷回来,内心震荡,他们是不是眼瞎了,殿下居然牵着女人……
殿下向来不近女色,虽然那是夜王妃,但那也是个女人啊……
他们可还清晰地记得,此前在北境,李将军给殿下进献一个绝色美女,趁殿下出去练兵时,送到了营帐之中。
待殿下回来后,看见营帐之中的美女,不但将那女人一脚踹了出来,就连李将军也直接被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