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等一下,等一下,”慕夕芷小跑回来,重新掀开床幔,正好看见秦北夜提着被子,看着床上那张帕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快步过去,把那张帕子抽走,笑着道:“不好意思,忘记了,殿下您休息吧。”
说完,慕夕芷也没有等秦北夜的反应,直接掀了床幔出去了。
隔着金色绣花的床幔,秦北夜看见慕夕芷坐回了桌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把小刀,快准狠地在手上割了一小条口子,然后把血滴在了帕子上。
雪白的帕子上很快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慕夕芷这才把刀放了,用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纱布和药瓶,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手包扎好。
秦北夜眼中的探究更甚,这个女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看来一开始就想好了退路,以她这个对她自己都那么狠辣的劲头,根本就不像一个怯弱无能的闺阁小姐,她究竟是什么人?!
那边秦北夜在怀疑慕夕芷的身份,这边慕夕芷因为自己的手指而心痛,怎么样没有想到,自己穿越一回,这身子居然这么受不了痛感,不过就是划破一道小口子,居然这么痛,看来这幅身子还是要多训练训练了。
慕夕芷把痛意忍下去,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空无一物了,从早上起,她就没有吃过东西,那么多眼睛盯着她,她都没有机会让映月去帮她弄点吃的,刚才又是跟秦北夜斡旋,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胃都在隐隐作痛了。
听到秦北夜在床上躺下,慕夕芷十分有眼力见地把房里的灯都熄了,只留下那双喜婆交代不能熄灭的龙凤花烛。
慕夕芷抓了一把刚才从床上清理下来的四果,又把合卺酒顺了过来,通通摆在了桌面上,放在那精致的大内糕点旁边,就着昏暗的灯光,有滋有味地吃起来,只是把咀嚼的声音放到最小。
秦北夜一贯觉轻,不易入睡,更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仰躺在床上,眼睛闭上,听觉却发挥到了极致,他听着慕夕芷那轻到不能再轻的咀嚼声,更是无法入睡。
终于,慕夕芷酒足饭饱,满足的用干净的帕子摸了摸嘴,这才小声地站起身来,悄声移步到柜子旁,从里面取出一张被子,铺在了窗边的贵妃榻上,把自己的披风脱了,放在一旁,钻进被中,仰躺着,全身放松下来。
她有些苦笑着摇摇头,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多少年了,又一次重温寄人篱下的感觉,可真是糟糕,看来她要尽快开始自己的计划,有了实力,才有和别人谈条件的资本。
累了一整天,现在好不容易安静得躺下来,虽然房里还有个陌生的男人,但是她清楚秦北夜还不屑偷袭自己,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想着自己的计划,她不自觉闭上眼睛,不过几息,她便慢慢地睡过去。
听见慕夕芷那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秦北夜睁开眼睛,视线不自觉投向慕夕芷的方向,却只能看见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
秦北夜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居然能够如此酣然入睡,他自认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这慕夕芷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心机太深?
他想到刚才寒赤通红的脸和耳朵,竟然好奇慕夕芷刚才对寒赤做了什么。
这样的胡思乱想着,伴着慕夕芷轻缓的呼吸声,秦北夜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失眠,不自觉中沉沉睡过去。
翌日
清晨的阳光照过寝宫的琉璃瓦,落在静谧的院中,寒索和寒赤已经来到了院外,却不敢进去,昨晚他们主子来了这边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他们也不敢进来问,只能在院子外面徘徊了一夜。
终于,看见喜婆带着几个宫女过来,而映月也正巧从里头入院来,见她和喜婆寒暄了两句,这才进来,对映月道:“我们二人来找王爷。”
映月点点头,道:“王爷王妃还在睡着,二位请悄声随我们来吧。”
“劳烦了。”寒索礼貌道。
“客气了。”映月和喜婆笑着先行,她们带着准备好洗漱用品的侍女们,放轻脚步,绕过条条回廊,朝着主卧而去。
主卧里,秦北夜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态,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才惊醒。
却听慕夕芷已经更快地从榻上爬起来,快手快脚地把被子放回柜子中,然后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完。
走到床幔前,小声地试探道:“殿下,殿下?”
“何事?”秦北夜的声音带着一夜好眠的喑哑。
这声音,慕夕芷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虽然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神偷,但私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和声控,她收了这些不合时宜的心思,小声道:“婢女们就要过来了,你还是准备一下起身吧。”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然后是映月的声音:“小姐,您起了吗?”
“嗯,起了,稍等。”慕夕芷对门外回道,然后扭过头来,小声对秦北夜解释道:“一会儿喜婆过来收帕子,我已经把帕子处理好了,先跟你通个气。”
秦北夜眼前不自觉浮现慕夕芷昨晚割破手指的画面,道:“好。”
得到秦北夜肯定的应答,慕夕芷这才踱步到在梳妆台前落座,对门口道:“进来吧。”
映月和喜婆带着侍女们鱼贯而入,低着头,都不敢看床幔后的男人,直接朝着左侧的梳妆台后而去。
喜婆挂着一张笑脸,等在门口。
寒赤和寒默跟在最后进来,梳妆台一侧用一架屏风与门口隔开,寒赤下意识地看向那屏风,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其后有侍女在给慕夕芷梳妆打扮。
“寒赤。”秦北夜的声音从床幔后面传出来,把寒赤吓了一跳,赶紧和寒索一起过去。
“殿下。”寒赤和寒索站在床幔外齐声道。
秦北夜的声音已没有了清晨初醒的喑哑,但却依旧磁性,他道:“更衣。”
“是。”两人忙掀了床幔进去,寒索手上托着一套崭新的深紫色丝质长袍,里里外外总共五件,给秦北夜穿戴好,又用金簪把秦北夜的墨发束在头顶,寒索拿过秦北夜昨晚穿过的黑色金丝滚边的长袍,掩在他们藏着带来的新郎服下面。
寒赤掀开床幔,秦北夜迈步出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的容貌精致,连喜婆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人,都感叹于夜王的英俊。
喜娘收了惊艳,笑着给秦北夜行礼,道:“殿下,按照秦仪国的婚嫁规矩,今日早膳过后,需要您和王妃娘娘同老奴一起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
跟在秦北夜身后的寒索和寒赤安静如鸡,等着秦北夜不做理睬,拂袖而去。
却听见慕夕芷清亮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殿下,您先用膳,臣妾这边好了,就去找您。”
“好。”秦北夜声线说不上温柔地应道,随后出了门。
寒赤和寒索简直惊掉了下巴,身体下意识地跟着秦北夜走,几乎走到院门口,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刚才他们听见了什么?
主子居然说了“好”?
为什么王妃和殿下的对话给他们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不过就是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头,喜婆已经带着侍女从床尾拿了那条白帕,上面殷红的血迹让侍女们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喜婆喜笑颜开,隔着屏风给慕夕芷福身行礼:“王妃娘娘,老奴先行去前厅等候您。”
“好,喜娘辛苦了。”慕夕芷从善如流道。
待喜娘离开,慕夕芷对身后的青儿等人道:“这里有映月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去准备早膳罢。”
“是。”青儿带着其他侍女告退,顺手把房门带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慕夕芷和映月两人。
映月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姐,您和王爷……”
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映月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但是她内心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在心里觉得,小姐不是那种随便会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人,尤其昨天晚上夜王还找了个冒牌货来。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这夜王未免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她家小姐,要不是慕夕芷的吩咐,她昨天晚上才不可能去帮忙收拾那些眼线。
“没有。”慕夕芷从镜子看映月一眼,似笑非笑:“你个还没出阁的小丫头,想什么呢?”
映月脸微微泛红:“小姐~”
“好啦,逗你玩呢,”慕夕芷笑着道,她站起身来:“你先帮我换衣服,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还有我和夜王之间做的交易。”
……
夜王府大门高台下,绘有夜王府专属标志的马车安静地停着,寒赤和寒索两人站在车旁,眼底都写满了疑惑,谁能给他们说一下,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主子居然破天荒地在一个女人的房里留宿,虽然那是他名义上的王妃,但也太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了。
还有,主子现在居然坐在马车里面等一个女人?
“王妃。”门口传来门卫给慕夕芷请安的声音。
寒索和寒赤收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依着礼仪给慕夕芷请安:“王妃。”
“请起。”慕夕芷表情温和:“殿下已经来了?”
“是,正在车上等候您。”寒索拱着手,恭敬回道。
“好。”慕夕芷应道,借着映月的力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弯腰进去。
迎面就见到了端坐在正中间的秦北夜,他一袭深紫色的长袍,宽大的广袖铺在身侧,正拿着一卷书在读,见慕夕芷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
“殿下。”慕夕芷给他问好。
“嗯。”秦北夜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句,视线仍放在书卷上。
慕夕芷鼻子皱了皱,在车内右侧的软垫上坐了。
这马车可真大,比她在相府时坐的那架马车大了三倍不止,有一个宽大的茶果台,旁侧的位置上都放了软垫和搁手,至于秦北夜坐的那一方,宽大到可以睡下了。
“走!”外面传来寒赤的声音,然后马车缓缓行动。
嗯,果然是皇家的生活,这马车行动起来,如履平地,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皇家的车,看来这丞相府再华贵,和皇家还是有巨大的差距的。
虽然是寒风凛凛的冬日,但是车内不知道用了什么保暖材料,极为温暖,慕夕芷今天着的是觐见内宫的王妃服制,里外一共穿了五件,加上最外面厚实的披风,着实很热,她偷偷看了一样秦北夜,见他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
这才伸手解了披风外套,放在了旁侧,这才感觉舒适多了。
马车里安静无比,只有秦北夜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终于,在慕夕芷把窗外的风景都快要看厌了的时候,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殿下,到了。”外面传来寒赤的声音。
“到了殿下,我先下去了。”慕夕芷说着,连忙从一旁抱过自己的披风,下了车,不能挡着夜王的道不是?
她出了车门,却见寒赤站在车旁,见到慕夕芷,寒赤也愣了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先出来的是慕夕芷。
正准备让开,让映月扶慕夕芷下来,可慕夕芷的手却已经搭上了他的胳膊,借着力下来了,轻巧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