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张她追逐多年的容颜在她的世界暗淡了。点亮她世界的是那位自己不曾放在心间的宁涛。
宁涛性子温良,时常遇见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对他们给予一份关切。那个时候,莫西只会把宁涛的这种行为看成一种无能的表现。在那时的她看来,男儿志在四方,又岂会在这些小猫小狗身上?
殊不知,就连傅微澜这样一位杀伐果断的男子,有段时间也曾与公园的流浪猫作伴,喂养来它们长达两年之久。之后,因为自己要离开,不得不将它们送往动物之家。
莫西心力交瘁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目光略微呆滞。从阳台上传来林恩的通话声,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通话的内容是什么。现在的她,清醒的时刻,唯一想的事情便是要如何逃出去。
她曾趁林恩不在,观察过四周的环境。林恩每次出门便会将门窗房屋反锁,她唯一的逃离出口便是厕所间那扇小小地窗户。可是,他们所在的楼层是7楼。
很显然,林恩与他人的通话并不顺利。因为,他挂掉电话走进屋内的时候,脸上的怒火让莫西整个身子往里面缩了缩。
林恩在她的身边坐下,用力地抬起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苏洛为什么这么好运?总是有这么多人在帮她?”那通电话是顾琛打的,想要出钱将林恩手中的视频买下。
莫西只是默默地听着,双眸含泪。
见她不作声,林恩奋力地甩开她。随后,便如同往常一样出门儿去了。
莫西在确认林恩已经离开之后,她将凳子搬到厕所的窗户下面,站在上面,再三确认楼层与地面的距离,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实则,如果莫西运气足够好,跳下的时候,能落在刚刚被翻过泥土的花坛中,应该能活着逃离。
莫西艰难地爬到窗户边,她蹲在上面,看着如此之高的距离,仿若自己站在悬崖边,一旦自己跳下去便是生死未卜的结局。可是,当她回头看着屋里的一切,看见这间自己多次受辱的房间,想起林恩那双写进了魑魅魍魉的眼睛。后者的恐怖似乎比前者更甚。最后,这一系列恐怖如斯的日常,带着她对生生不如死的生活进行了叛逃。
她闭着双眼,当脚从窗台慢慢滑落的时候。顷刻间,盛夏温热的风掠过她的脸上,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是宁涛留在她世界里面的味道。
她如愿地落在了花坛中,压断了一株她不知名的花草,而自己的脚踝也崴到了。她抬头回望,似乎看见自己破碎的灵魂慢慢钻出囚笼。她再次体验到了自由的感觉,品尝到了阳光的味道。她的灵魂被风拂过,却忘记了带走上面的尘埃。
莫西忍着脚踝的疼痛朝着小区外面跑去,她没有作过多的停留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没有回家,而是去找宁涛。只是,当她到了宁家时,看见的只是贴着封条的大门。
她回到出租车上,问司机借来了电话,拨通了宁涛的电话,声音是让宁涛无法拒绝的柔弱:“宁涛,救我。”
“你在哪?”
莫西报了地址,宁涛半个小时后赶到,支付了出租车司机几百元。然后,让司机开车带他们去了医院。
莫西的脚崴伤的有些严重,腿上也有或多或少的刮伤,医生都给她一一做了处理,开了些药,叮嘱静养。可惜,照后面发生的事情来看,莫西显然没有听从医嘱。如果她听从医生的劝告,好好在家静养,或许她人生的劫便由此中断了。
因为宁则盛不喜莫西,加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他自然不能带莫西回家。他扶着莫西走出医院:“我送你回家吧。”
莫西抓住他的手,没有半分迟疑地说道:“不要。我不要回家。”
莫西当时买下苏洛的房子,是为了給傅微澜做戏。让他知道自己对于前尘往事的怀念,与对他的旧情不忘。她当时绝对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自己的避难场所。
她不想回家,是不想面对莫代忠的盘问。这段时间,自己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是了解莫代忠的,假如让他知道了自己的遭遇,得到的不会是关怀与疼爱,而是毫不犹豫的驱赶。莫家人的体面,是莫代忠心中无人可以撼动的石碑。
莫西当时买下来之后,只进来过一次。所以这里面的陈设布局都还是先前苏洛住时模样。宁涛将莫西扶到客厅坐下。然后去到厨房烧水,将药送到莫西的面前。
那药,莫西没接。而是直接将它打翻在地,先前对宁涛的所有怀念,在半日的光景中慢慢消退。自己一个电话,宁涛马不停蹄的赶来。她看着宁涛对自己的鞍前马后,她在心中更加坚定了宁涛对自己的情。那就是不管自己如何对他,他就是会一直守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我不吃。”莫西愤怒地说道。对药,她是有恐惧的,在西华医院,她被人强行灌下各种药丸。后来,她甚至麻木到,当看见护士端着药走进来,便自觉的伸手接过,乖巧地吃进肚里。
宁涛依旧如常,没有任何的懊恼。但是也没有了以往的讨好与劝说。他只是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林恩回到家看见莫西不在,发疯似的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顿时屋里一片狼藉。他跌坐在地上,烟一支接着一支。外面的月光照进屋内,落在墙上林恩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上,碎了一地的菁华梦。
宁涛与莫西自小相识,他的感情是一种青梅竹马的延伸。所以,他熟识莫西的一切,比如她吃面一定要放醋,却不爱吃葱花;每年的圣诞节一定会买一颗又高又大的圣诞树回去装扮,然而对于春节的热情却是寡淡乏味的。
而他与莫西的爱好却截然相反。对于近些年来,在大街小巷所掀起的西方节日的喧嚣气氛他不甚热衷。他如同大多数人一样,钟爱着九州大地所就流传下来几千来的烟火楼台与节日欢愉。
他坐在饭店里面,等着老板将做好的饭菜提出来。想起自己刚才点的鱼香肉丝,再三给老板言明不一定不要放葱花。
他笑了。
笑容有些凄苦。
他们本是在同一个圆中长大的同伴,可惜外来物种侵袭力太强,将他的同伴异化的面目全非。而他,却固执己见的守着那份初心,久久关上这个圆圈的大门。他不是害怕自己孤单,而是不忍抛下她独自在这个嘈杂的世界摸爬滚打。
可一个人的心力总是有限的。他以为莫西走过这一遭,会有所改变。然而,那几粒药丸落地,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