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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深藏的过往,是一生都无法抚平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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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要问陆舟白,自己有没有真心信任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没有。”同理,陆远行对于他的所谓信任,实则是出于一种试探。

  陆舟白坐在车里,药放在身侧的副驾驶上。尽管他深知这不过就是一瓶普通的红药水之类的药物,可是对于肖明这一面他必须要见。可是,就在他正准备推门下车时,却被告知肖明在因为吞食过多的安眠药,正在医药进行抢救。

  他没有去医院,而是立刻掉头回了陆家,然而早已是人去楼空。不,陆远行还是给他留下了纸条,不过就是简短的一句话:“我突然想想,我才60岁,夕阳无限好。”

  陆舟白将那张纸直接拍在了桌子上,叫来管家:“陆远行什么时候离开的?”

  “三个小时以前。”

  陆舟白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出门直接走到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敲响车窗:“陆远行逃了。”

  小李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我们一直守在这里的。”

  陆舟白不想跟他争辩,拨通了秦楚的电话,却被告知如果没有任何的证据,自己无法对陆远行采取任何行动。目前他们所有的希望还在医院进行抢救的肖明身上。

  他一拳打在车门上:“该死。”

  车曼乐所躲藏的别墅之所以未被查到,这套房屋的所有手续他都是找人代办,自然房屋也不是落在她的名下。

  当时代办的人出于好奇,还问过她那人是谁。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亲人。”

  车曼乐有感情吗?是有的。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如果有些东西的装的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要背淘汰掉。故而,她将自己的感情一再缩减,剔除。最后,今剩下这栋屋子。它看似豪华典雅,实则里面空虚寂寞。

  这栋房子被她买下,已有十年。却是她第一次住进这里。甚至有段时间,她都忘记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一个家。她在荔城有多处住所,唯独将这座荒芜了十年的屋子定义为家。因为这栋房子是买给他父亲的。

  她将自己小时候背的书包翻出来,到有几分时下复古风潮范。军绿色的斜挎包,上面是父亲亲手绣上去的名字,虽然远赶不上绣工的专业,却也是针针线线都将那份质朴的父爱尽善尽美的表达了出来。她的手指在上面游走,想起了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三十多年的岁月,父亲的容貌在她的记忆中模糊,日夜劳累的身影也早已被她抛诸脑后。这三十多年来,她被金钱洗脑,被权利熏心。她实现了自己对这个社会最初的初衷。她握着这份一开始就腐朽的初衷,在离经叛道的路上渐行渐远,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在岁岁朝朝间期待她的归家。

  书包在她的手中慢慢扭曲变形,她的面容也从刚才的柔和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她拿起电话,带着绝望的挣扎。

  肖明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因为自己药物使用量过大,目前依旧昏迷不醒。陆舟白站在病房外:“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陈子申道:“快的话明天。”

  陆舟白的电话响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对着秦楚扬了扬手机,按下了接听健:“我没有想到你还会给我电话。”

  语气透着阔别多日的风情味:“我怎么舍得不见你最后一面。”

  “在哪?”

  “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有时候,车曼乐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豪赌。从她第一次跟着邢褀离开,后来与陆远行的狼狈为奸。她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所设下的赌局里。貌似,她的赌运一直不错,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瘾,欲罢不能。

  她坐在梳妆台前,描上精致的妆容。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微上翘,演练着自己早已炉火纯青的魅力。这不是她与生俱来的,而是在邢褀的教导下,苦心练就的。

  对于邢褀的感情,她不浅不深。不深,源于邢褀的苛责与严厉;不浅,源于是邢褀成就了今日的她。那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的几年,却也是充满希望的几年。只是,如果邢褀知道用她教会她的一切来迷惑自己的丈夫,接着又是儿子,会是如何感受?

  镜中的她,实则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美艳动人。妆容可以修饰她的容貌,却修饰不了那颗不再活跃的心。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性感连衣裙的衬托之下就如橱窗里面那些漂亮诱人的蛋糕,秀色可餐。可惜,她不知道陆舟白狼的属性从来都不会在这方面体现。

  秦楚等陆舟白挂断电话:“现在除了以盛明德为首的几人指控车曼乐外,陆氏传媒与娱乐城得人均是闭口不言,而且我们找到的那些视频都有损坏的迹象。而且,我认为她手上应该有陆远行的罪证。”

  陆舟白不以为然:“不一定。陆远行在几个月前都已经开始销毁这些证据。”

  “总会有遗漏的。何况,车曼乐待在陆远行身边这么多年,她不可能没给自己留后路。”

  陆舟白看着肖明:“我先去了。”

  对于车曼乐,陆舟白是厌恨的。他第一次听说车曼乐三个字是小时候源于陆远行与邢褀的一次争吵。对于他们感情一直不好这件事,从他懂事起便是已然明白。不过,那时他并不知道原因。直到那次,两人因为车曼乐而争吵。于是,他自然的将车曼乐归为了自己父母婚姻的第三者,他们感情分裂的破坏者。

  然而,陆远行跟邢褀有关车曼乐的争吵根本无关任何感情。那是出于对自己利益损害的维护。陆氏传媒由邢褀一手创办,车曼乐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如今,小幼崽长大了,想要去他人联合窃取自己多年栽种得来的果实。她又怎怎可无动于衷?那次的争吵也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冰封了。这也成为了陆远行眼睁睁地看着邢褀惨遭贺宗驰毒手的缘由之一。

  陆舟白的车停在了车曼乐的别墅外面,他坐在车里,看着里面散发出来的光亮,点燃了一支香烟,静待它慢慢燃烧。

  车曼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辆,笑容魅人,耐心地等待着。而她身后书桌上的电脑里面已经写好了两封定时发送的邮件。

  餐桌上香煎刚刚的牛排,醇香浓郁的红酒正静待他人品尝,十几只细小的蜡烛微微晃动的火苗点燃了这一屋的浪漫。

  陆舟白放在门铃上的手指还未按下,房门便打开了。车曼乐风情万种的依靠在门边:“来了。”

  陆舟白看了他一眼,单手插兜,跨步走进了屋。一种饶人心脾的芳香在屋子里面四处流窜。陆舟白笑笑不语,走进客厅:“你这个时候叫我来,不怕我把警察带来吗?”

  车曼乐走进餐厅端出来两杯红酒,递给陆舟白一杯:“我既然敢叫你来,自然就不怕他们找到我。”

  陆舟白摇曳着杯中的红酒,饮了一小口:“你就没想过逃出荔城去?毕竟你是有个时间,有这个机会的。”

  车曼乐走到陆舟白身边,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谁叫我如此舍不得你呢?”

  “这么说你很爱我了?”陆舟白侧眸看着车曼乐,轻蔑中夹杂了几分玩味。

  “爱?”车曼乐放开陆舟白,大笑了两声:“什么是爱?”

  她看着陆舟白:“不过,你还真是说对了。至少我对你,动了情。”

  面对车曼乐的诚实,陆舟白始终是不咸不淡的笑容。他径直走到餐厅,在餐桌的一端坐下,享受起了食物。

  车曼乐在另一端坐下:“你就不怕我下毒?”

  “你舍得吗?毕竟你还从未拥有过我。”陆舟白叉起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看不出来,你厨艺还挺不错。”

  车曼乐还在回想陆舟白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陆舟白继续吃着,不一会儿那块牛排便所剩无几了。他拿起旁边的餐巾,擦拭着唇角:“现在就说透,今晚这游戏还要怎么玩?”

  陆舟白的话让车曼乐越听越迷糊。她起身,走到陆舟白身边,俯身看着他:“难道你忘了我们曾几次共度春宵?”

  陆舟白窃笑:“看来曼姐对此记忆犹新啊!”

  “我不止记忆犹新,还尤为期待。”

  “是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陆舟白准备起身,却被车曼乐按回到了椅子上:“你不觉得这屋里有什么不同吗?”

  陆舟白环视了整间屋子:“嗯。很香很诱人。”

  “所以,今天你逃不掉。”

  随着屋子香味的越发浓烈,陆舟白感觉到的是头脑有些昏沉,四肢略微乏力,内心涌上越来越反胃与恶心。随后,他直接推开车曼乐,冲到盥洗池边一阵干呕。

  陆舟白的反应,是车曼乐始料未及的。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深邃到恐怖的双眸,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座椅靠背,来支撑自己身体的站立。然而,面对如此阴森的陆舟白,她是胆怯的。此刻,他的周围被笼罩上了一层阴暗色,他就如同穿越地狱而来的使者,要将这尘世间一切的不耻统统带进那不见光芒地深渊。

  他不停地干呕,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吐出来。车曼乐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慢慢走向陆舟白,可就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他那刻,却被他奋力地推开:“不要碰我。”

  车曼乐后退了几大步,她不懂陆舟白的反应从何而来。因为她深知这一屋子的芳香所谓何物。

  陆舟白打开水龙头洗了下脸,双手撑在盥洗池边,回头看着车曼乐,嘲讽地笑着:“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车曼乐带着怯意看着他。

  他扯下两张洗面纸,擦掉脸上及手上的水痕。然后,走过去,将车曼乐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拖到客厅,用力地扔在沙发上。

  他双手死死的掐住车曼乐的手臂,双眸透着淡淡地猩红色:“这都是拜陆远行所赐。”

  陆舟白很小地时候便对陆远行产生一种既害怕又渴望的感情。他羡慕那些有父亲陪着玩耍的孩子,所以尽管陆远行整日对着他疏离。那时候,他依旧有着儿子对于父亲天生的依恋与渴求。

  他总会时不时的跑到陆远行的书房或者卧室,站在他的身边,用一种无比渴望的神情看着他。尽管每次都会换来忽视或者一顿斥责。直到7岁那年,他几次在陆远行的卧室外面听见了嘤嘤的哭泣声。

  他轻轻地推开那扇沉重地木门,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家庭的缘故,导致了思想的过早成熟。他透过门缝,看着女孩脸上的泪水娟娟不断地落下,他看见陆远行的巴掌落在女孩的脸上。他见证着陆远行的残忍,见证着女孩的无助。他站在门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泪在眼眶打转。如此几次之后,直到他离开陆家,便再也没有他踏进过陆远行的卧室。

  这些年来,他周边的人都会调侃他是一个对感情有着深度洁癖的人。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洁癖,这是他始终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他曾经尝试过多种方法,看心理医生,用药,甚至频繁的来往烟花场所,均是徒劳。那刻,他独自坐在街边,看着那些相拥而吻的情侣,心底是滚滚而来的苍凉。

  他没有不食人间烟火高尚情操。他贪恋家庭之欢,情侣之爱。然而,这些人类的基本情感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奢望。曾有次,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服用了大量地致幻药物,结果引起的也只是简单的心情烦躁。当陈娇撬开房门时,屋内一片狼藉,而他全身发红发烫,连忙将他送往医院急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着陈娇大吼:“为什么要救我?”

  陈娇那刻才知道陆舟白不涉情爱的原因是为何。她站在陆舟白的面前,任由陆舟白的怒火将自己淹没,任由自己的泪水布满脸庞。到最后,陆舟白倒在病床上,眉宇间是陈娇从未见过的荒凉与绝望。他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刺痛地是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幸福与欢乐。

  车曼乐无法相信陆远行所说的一切,然而陆舟白的表情又在告诉她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可信。终究,她无法放下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声:“那前几次?”

  陆舟白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颚:“不过是你的幻觉而已。”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车曼乐起身,愤力地推开陆舟白。

  陆舟白不屑的哼了一声:“当然。不然你当真以为我陆舟白会看上你。”

  车曼乐轻笑两声:“可惜你看上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看你一眼。”

  “你说什么?”很明显,车曼乐这句话激怒了陆舟白。

  “我说苏洛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你一眼。”

  两簇怒火在陆舟白的眼中慢慢升起,他双手死死地掐住车曼乐的脖子:“像你们这种人,都该去死。”

  车曼乐用力地想要把陆舟白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奈何她的力气始终地抵不过他。随着陆舟白用力的加大,她的呼吸越来越短促,脸色越来越惨白。她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说道:“陆舟白,你杀了我,谁帮你指证陆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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