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林简之跟傅微澜站在办公室看着苏洛冷静地应付记者。只说了一句:“如果当年顾琛放下对女人固有的认知,在九天的管理上相信苏洛,如今的娱乐圈会有九天的一片天地。”
“我很庆幸他没有。”傅微澜淡淡一笑,回了座位。
“对于御南医院,沈氏发来了合作意向书,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
“我看过了。我觉得相较于资金的注入,我更希望沈太太能与我们医院确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沈太太,名林安,时年三十岁,出生医药世家,25岁从国外知名医科大学博士毕业。从医五年,凡是她经手的手术无一失败,人称外科圣手。
“沈太太最近不在荔城,貌似回T市了。”
“她回来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OK。”
……
尽管昨天车曼乐极力地与警察沟通调节,最后几位还是被带到警察做了相关笔录。很明显,这里面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故意刁难的成分在。至于是谁,车曼乐一时无从得知了。毕竟,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出现过。
在拘留所一夜,七野身上那股与身俱来的傲气沾染了几丝颓废的气息。他随性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车曼乐几人的眼神带着自嘲与压抑的怒气。
他目光冷峻,那是一种不应他这个缺乏社会经验年纪所应散发出来的光。手机在他的手中,来回转动。或许是受爷爷的影响,他骨子里天生有股对这类阴损算计的轻蔑。
车曼乐几次想与他搭话,均被他无视。直到陆舟白的到来,为车曼乐几人作了担保。他看着几人的背影,愤恨地说了句:“无耻。”
陆舟白回头看了看他,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明好坏的笑意。
“你的担保人什么时候到?”民警催促道。
他双臂托着后脑:“我没担保人。警察叔叔,要不你就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
“严肃点。你的父母呢?”
“都在国外出差呢!”
“屋里就没其他人了吗?朋友呢?”
七野想了想,随后憋了憋嘴:“没了。”
民警看着他如此无所谓的态度,略微生气地说道:“坐好。”
苏洛的车刚到拍摄现场门口,便看见了一些情绪激烈的粉丝守在了大门口,举着牌子,写着苏洛滚出娱乐圈之类的言语。而她刚才在来时的路上,看了下傅微澜的微博,全是安慰同情的话语。
可是当傅微澜那条:“谢谢大家关心,我相信我太太。”微博一经发出,更是犹如把苏洛从风口浪尖推向了火山爆发口。傅微澜身后庞大的粉丝群似要将苏洛泯灭在滚烫的岩浆里面。
当她想开口叫邢恩调头往后门进入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投过车窗看着那些愤怒地面孔,通过嘴型似是而非的辨别着那些咒骂的言语。她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那些在车窗上破碎的鸡蛋,她有种自己是千古罪人的错觉。
突然,一颗鸡蛋砸在了苏洛的脑前门上,鸡蛋清液顺着头发滴落。
邢恩回头看着她,抱歉地道一声:“洛姐,对不起。我不小心摁倒车窗按钮。”然后,慢慢地关上了车门。
苏洛抽出纸巾擦拭着头发上的蛋清液:“没事。”
这一天,苏洛并不好过。在剧组,除了戴妮雅、黎杨、沈桥几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鄙夷情绪之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苏洛抱着爱理不理的态度。在所有人的心里,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早已坐实了苏洛出轨的事实。而傅微澜的微博,无疑是欲盖弥彰。
中午傅微澜因为担心,给她来过电话。她用故作轻松地口气说道:“没事,你别担心了。”
“有事给我电话。”
“嗯。”
戴妮雅放下手中的盒饭,坐到她的旁边,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光看着她:“你和傅董在玩什么呢?”
对于戴妮雅的直爽,苏洛高深莫测地说道:“秘密。”
戴妮雅轻哼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你看看,因为你权倾的播放率极速下降。”
“没事。怎么跌下来,我就让它怎么回升上去。”
看着苏洛如今自信的神情,戴妮雅笑笑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苏洛,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会发光。”
“不。现在发光的是微澜。”苏洛玩笑道。
“傅董听见这话,会伤心。”
苏洛笑笑:“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他的原话是,他感觉自己的头顶漂浮着一道绿油油的光圈。”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将手中的盒饭放下,看着来电,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下午的戏,萧念霓临产,苏洛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生产的痛苦。她听着沈桥熟稔的讲解着要如何将女子生产的苦痛纠缠极尽描摹的演绎出来,仿佛他自己当真亲身经历过那般。
这场戏,苏洛演的既轻松又费力。轻松在于她完全领略了沈桥刚才所交代注意事项的精髓,费力在于她在饰演的过程中,脑中全是薛慧声音的回响。她的每一声吼叫的,都变成了薛慧当年生产她弟弟时从产房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到最后,她的泪不再需要强行带入任何的情感,便源源不断的落下。
在这刻以前,她曾几次对于薛慧人生的愚蠢透露出几丝无可奈何的嘲讽。然而,她从萧念霓的角色中,体验薛慧怀孕时的期待,产子时的苦痛与失望,让她对薛慧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疼。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如果可以,请让她来生当我的孩子。我会把上辈子这个世间欠她的所有爱与暖,加倍的补偿给她。”
这场戏,她的情绪被薛慧带动。以至于当所有的演员都从戏中出来时,她还深深地陷在戏里。父母与子女的缘分,是一场修行。所以,她愿意弥补这一世他们都不及格的修行分数。
七野在警局待的如鱼得水,面对自己的几位书迷,从最初的侃侃而谈,到后来的几人围坐一堆兴致甚高地玩起了游戏。故而,当苏洛到警局时,七野正埋头浴血奋战。
她先跟着民警办好了一切保释手续,交了保释金后走过去,拉过凳子坐在七野的面前,耐心地等着他。
自苏洛进来那刻,七野便知道了。然而,他不慌不忙地继续玩着,完全就当苏洛不存在。他的傲气,透着几丝无理之态。因为经过车曼乐一事,他对娱乐圈的人都带着三分敌意。何况,苏洛的绯闻,更是让她在他的眼中更加不堪。
直到警局下班,七野都还未有离开的迹象。苏洛抬抬起手,看了下时间。起身,将凳子踢到一边:“七野,我在车上等你。十分钟如果你还不出来,我便把你昨晚在陆氏娱乐城的视频发给你父母。”
果然,十分钟未到七野便出来了,而他并未上车,只是径直从苏洛的车身旁走过。
她笑道:“真是孩子。”发送汽车,慢慢地跟在七野的身后。
七野不急不慢的走着,苏洛不慌不乱的跟着。他们就像两个跑马拉松的人,不同的是他们比的不是谁更快,比的是谁更急。
两人之间,先停下来的苏洛。她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追上前去拉住七野:“我是来帮你的。”
七野推开她的手,语气带着挖苦的味道:“帮我?帮我上头条?”
“七野,你觉得车曼乐会放过你吗?”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放过我。但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苏洛失笑:“我确实不会放过你。但是我这么做,是为了帮你。”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傅太太的好意了。”七野故意在好意二字上面加重了音量。
她看着七野渐渐遁入霓虹灯的身影,笑了,还真是无畏了。她是在开车回臻园的路上接到傅微澜电话的,让她回碧落年华。至于理由,不问她也猜到了。
她的车刚到门口,便看见了一身家居服的傅微澜站在门口的桂花树下,笑容带着月光清冽的柔和。她将车开进车库,傅微澜走到她身边,摸着她今日鸡蛋砸的地方,玩笑道:“以后吃鸡蛋,可以用洛洛的头碎壳。”
“行啊。我的头还可以砸核桃。”
傅微澜牵着她的手进屋:“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住这里。”
苏洛点头表示同意。不同于臻园,这里除了每周有阿姨过来两次打扫,一日三餐,以及日常的清扫都需要他们亲力而为。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两人都是会下厨之人。不过很明显,一般情况下都是傅微澜掌勺。而苏洛做的最多的不过是洗洗菜,擦擦盘子。
很多时候,当油烟从锅中升起时,傅微澜都会将苏洛推出厨房:“先去客厅自己玩会。厨房油烟大,不适合你待。”
苏洛倒也不矫情,自娱自乐她一向最在行。于是,她欣赏着萧黛亲自抄写的般若心经,笔画迥劲有力的同时透着一股温柔。她欣赏着这个出自于萧黛之手的家,每一处都透着与她自身气质想融的温婉与安然。
她推开客厅的门,步入花园。她恍如看见萧黛披着月光而来,每一朵都倾注在了这个如诗如画的女子眉间。弯腰轻嗅花的芳香,她似乎听见了萧黛与花之间醉人的话语。
傅微澜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唤了几声洛洛,没有得到回应。再看,通往花园的门开着。他将围裙取下,走到花园入口处:“洛洛,吃饭了。”
苏洛到了一声好,便朝着他走来。
两人吃着饭,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的走着。苏洛突然想到:“这里没有我的换洗衣服。”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让沈姨送过来了。”
“看来你一早就想好了。”
“其实,很早我就想带你回这里住了。只是,我也怕你触景伤情。”
“难道触景伤情的人不该是你吗?”
傅微澜放下碗筷,拿起苏洛面前的空碗,给她盛了半碗汤:“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的确会。所以,我在国外的时候,便计划修建了臻园。”
对于这里,傅微澜刚回国时,他几次将车开到小区门口,却终究没有踏入进来的勇气。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无意间得知父亲在离世之前留下了遗书。这也再次证明,傅爸爸一早便预感到了自己的不幸。
他将车停在外面,不知是习惯还是故意,他像是忘记了手中的钥匙那般,不停地按着门铃,可终究不会再有人给他开门了。数次门铃的响声,数次的无回应,都是对于双亲已离世的提醒与印证。
他将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当这扇关闭多年的大门缓缓打开,阳关先他一步进入房间,刚好落在一家三口的合影上。他停在原地,仿佛看见画中的父母朝他走来,就像以往每年自己放假归来那般。他们拥着他进屋,对他嘘寒问暖。
那日,他像是被父母带着,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走遍,它们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却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暗影。最后,他如同小时候跟父母吵架耍小孩子脾气那般,躲进衣柜,直到天亮也没有等到发现他的父母。那刻,他对自己说,他愿意用所有去换父母的重生。
苏洛伸手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因为对于亲情这块的言语,她实在是欠缺。
傅微澜将另一只手放在苏洛的手背上,淡淡地笑着:“我没事。”
“那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吧。”
“好。”
两人住的是傅微澜以前住的房间。她坐在书桌前,看着贴在书架上的照片,从小到大的傅微澜,点点滴滴记录了他不凡的成长过程。照片上的每一张笑靥都好比初生的太阳,散发着无穷的活力与张扬。无疑,傅微澜是骄傲的。
她从架子取下中华诗词集,每一首后面都有傅微澜的标注,他的字立体的落在唯美的诗词旁,两者相互辉映,古代文明的含蓄内敛与现代文明的磊落豪横在这刻擦出了火花。
笔触落在苏轼当年挥斥方遒之间落下的千古风流人物上,周瑜的春风得意,谈笑间八十万曹军灰飞烟灭,是何等的英姿奋发豪气。她从苏轼词间的豪迈,看见了年轻时的傅微澜,一如苏轼的爽朗与自信。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纳兰性德的《虞美人》上时,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她看见了傅微澜不轻易示人的柔情与寂寞。如同往日的回廊,相似的月光灯影,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物是人非。当昔日的都已远去,他从破碎不堪的故地走过,却还能找回当时的碧海青天之心,实属难得。
傅微澜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走到苏洛身边:“在看什么?”
苏洛回头抬眸看着他,拿起书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
傅微澜一手擦着头发,笑着摸摸她的头:“过来,帮我吹头发。”
傅微澜坐在床边,苏洛站在他身旁,拿着吹风机,轻柔的风从她的指尖落在傅微澜的发梢。他的双手圈在她的腰间,这间房屋失落了多年的欢喜与温暖正在慢慢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