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傅微澜穿着一套黑色的家居服,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玻璃圆桌上的手机已经黑屏了。它黑屏之前的画面是定格在陆舟白正握着苏洛的手。
傅微澜对于婚姻的期待是很美好的,这源于他有对十分恩爱的父母。傅爸爸跟萧黛之间,他们坦诚相待,相濡以沫,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成为了傅微澜心中对自己婚姻生活的规划。
他并不是认为苏洛不应该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事。但是,如果这秘密威胁到他们的婚姻,便是他不允许的。
一叶花瓣被风吹落进他面前的红酒中,一下子就破坏了酒原本的醇香。他起身,端起那杯酒,直接从阳台上倒了下去,仿佛这杯红酒变成了陆舟白,他要如数将苏洛与他的过往从苏洛的记忆之中剔除。
其实,这记忆也并不是苏洛想要的。如果陆舟白不再出现,这段过往将不会再被苏洛想起。可是,他不但出现,还如此的明目张胆,如此猖狂到要在她的婚姻里面煽风点火,要搅拢她已经慢慢适应了的生活。
傅微澜与陆舟白这两人,他们有着相同的狠绝,却有着不同的柔情。如果真的要给两人定义,傅微澜无疑是良善的,他对人对事都有着自己的原则。他对自己宠溺,他包容了自己的一切,他一步步的循循善诱,教会她夫妻该如何相处。甚至让她知道她也可以让普通女子那样有着小孩子脾气,有无理取闹的权利。
而陆舟白这人,她无法准备的定义。如果真的要给一个评价,那便是坏比好多一些。他的坏不是陆远行的阴狠,他是对人对事的冷漠与残酷。
苏洛从车上下来,步伐沉重的走进臻园。她走到玄关,沈姨便走了过来:“先生在卧室等你。”
“知道了。”她换好拖鞋朝卧室走去。
她先到衣帽间换好衣服,伸手绕到后面去解裙子的拉链。
傅微澜走了过去,帮她拉下拉链。她转过身来看着傅微澜,两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先换衣服。”傅微澜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她露出来的后背。
傅微澜坐在苏洛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不久前做的泥塑娃娃:“洛洛,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吗?”
苏洛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阳台上的空酒杯:“不是酒店吗?”
傅微澜一直背对着苏洛,他的手一直停留在泥塑娃娃上:“其实,那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傅微澜,这个从小就生在云端的男人,他在一个爱意满满的家庭长大。他笑意暖人,在二十二岁以前,大家给他的评价便是温尔儒雅,对人对事都有三分善意。然而八年前的一场风暴,尽管他被算计,被陷害,他还是为自己挣的了一线生机。
不久后,他便是三十又一的年纪。这几年来,他是游走商界的财阀,他看透风云变幻,面对商界的硝烟,他可以轻松应对。多年来,他屹立在财富的顶端,早已习惯了掌握乾坤。他雷厉风行的下达各项指令,不需要顾忌他人的情绪是否受损。可是,唯独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他拿出了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在苏洛回来之前,他曾想过直接质问,也想过将照片直接放到苏洛的面前。他是她丈夫,自然有这个质问的权利。然而,在看见苏洛那刻,他先前所有的怒气都松软了。开口,更像是一场迟到的告白。
苏洛静静地听着,院子里面的灯光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点,它们用五彩斑斓描述出了苏洛心底的震动,或许还有一些她不曾察觉的悸动。
傅微澜转过身,看着苏洛,本要伸手为她拭去眼中的泪水。可在手就要触碰到的那刻,他停了下来。这是苏洛第一次因为自己落泪,他怎么舍得擦掉。
舍不得。
这滴泪,对于他来说太珍贵了。
他就这么坐在苏洛的对面,看着泪水顺着苏洛的脸颊滑落,滑过鼻翼,滑过唇角,落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在那里绽放出了一朵绚丽的花朵。
“所以,有很多次顾琛能及时赶到,都是你让人告诉他的?”苏洛回过头看着傅微澜。她早该想到的啊,顾琛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及时出现替自己解围。
傅微澜的手放在苏洛的脸上:“我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你。”
“可是?”可是他将她赶出了酒店,还公开说她不自量力。
“洛洛,聪明如你,怎会不懂?尽管我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可内部的忧患别人又怎么看的见,傅承陶一行人对我的虎视眈眈,我怎么忍心将你卷进来?”傅微澜坐到苏洛的身边,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然而,那你多次暗中截断我的角色是为何?”苏洛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
“如果我不那么做,这会陪在你身边的人又岂会是我?”
他将头靠在苏洛的肩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顾琛。”
他没说的是,甚至直到现在他都嫉妒顾琛陪她走过的岁月。只是如今,对于陆舟白不再是单单地嫉妒了。他不知道苏洛与陆舟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懂陆舟白看苏洛的眼神。因为,曾经的他也是如此这般,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她。
他努力在构造语言,要怎么说出陆舟白三个字,才不会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低沉,才会让苏洛放下所有的戒备,缓缓道出那段他查不出来,却让他嫉妒成风的过往。这件事,他是必须要问的。不问不知,陆舟白三个字便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终究还是开口了:“陆舟白下午是不是去找过你?”
苏洛从傅微澜的怀里钻出来,她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傅微澜天生自带一种气势,让苏洛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年多以前。”
“你们之间?”
苏洛看着傅微澜,想起自己那次在他办公室听见陆舟白三个字的失态。或许,那个时候傅微澜便有所察觉。他一直隐忍不说不问,甚至不在她面前提起任何有关陆舟白的信息。
有人说一个人有多能隐忍自己的情绪,爆发的时候便就有多可怕。
如果傅微澜没有告诉她这些,如果她不知道杨爵的事情。或许,她会将与陆舟白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说了。
陆舟白太狠,是真的太狠,为了拿到陆远行犯罪的证据,三番五次的将她推进火坑,甚至在最后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陆远行的人的追逐下,跌落悬崖,而他却毫无表情的驱车离去。最后,能彻底置陆远行于死地的证据也随着她跌落悬崖而荡然无存。
苏洛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摇着头:“我不能说。”
傅微澜像哄骗小孩那般,对她招手:“洛洛,你先过来。”
“我不过来。我真的不能说。”苏洛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害怕看见傅微澜血腥的一面,害怕看见他与陆舟白正面对峙,更害怕傅微澜失去理智而作出不可挽回的举动。杨爵仅仅是几句调戏她的话,便让他那般的狠绝。
如果要是让傅微澜知道了,她曾几次被陆舟白算计,差点失身给陆远行,还差点让他拍下了视频;如果让他知道,陆舟白曾几次不顾自己的死活。不,不,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没有了顾琛,不能再没有傅微澜了。
可这一切在傅微澜看来,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冷冷地看着苏洛,就像他曾经站在镜头前说他不自量力的那般凉。
在耗尽自己的最后一丝耐心之前,他小声地说道:“是你说?还是我自己去查?”
苏洛依旧倔强地说道:“不能说。”
傅微澜不再看她,起身朝书房走去。
苏洛不知,她倔强的神情。看在傅微澜的眼中,那变成了对陆舟白的袒护。他怎不忌惮?他怎不嫉妒?
这晚,傅微澜没有下来用餐。他一直在书房,直到苏洛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他依旧没有出书房。
苏洛下床,到厨房切了一些水果,再倒了一杯水端到傅微澜的面前。只是傅微澜不曾看她,从头到尾都看着桌上的文件。她退出书房前,背对着傅微澜,语气沉缓:“我跟陆舟白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微澜抬头看着苏洛离去的身影,伸手端起那杯水,双眸黑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