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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我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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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走到窗前,活动着双臂,开口说道:“洛洛,过来。”

  苏洛走过去。他拉着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摩天轮:“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它一圈一圈的转着,转动世间的喜乐,那上面的每一个座舱,都是不需要言说的幸福。它们就像是在阳光下盛放的花朵,不需要窥探,是一眼便可望穿的美好。

  她看着那庞大的摩天轮,仿佛听见了上面的窃窃私语,有家庭的温暖,有朋友的情义,有恋人的鱼水深情。最后,她摇摇头。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心底还充满奢望的女子,顾琛的离去,就好比抽掉了她身体里面的一根肋骨。其他的肋骨全都被仇恨支配着,没有力量再去期待其他的了。

  傅微澜轻轻捏了捏她鼻翼:“洛洛,我喜欢听你说真话。”

  “......”

  钟敏将饭菜送了进来:“傅董,午餐好了。”

  “嗯。”

  他牵着苏洛走到位置上坐下,将筷子拆开递给她:“找时间,带你去。”

  “哦。”她知道,就算她拒绝,这人也会装作听不见。

  饭菜是普通的家常菜。可是冠上觞逸居三个字,就便宜不了。她跟着傅微澜的步伐吃着:“下午我要去房产中介。他们上午给我电话,说下午有买家过来谈签约。”

  “嗯。我让司机送你。”

  “我可以自己坐车去。”

  “司机送你,或者等我忙完陪你去。”

  “......”又是二选一。

  下午两点左右,苏洛到的中介门面。而对方似乎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直到四点左右才到。这期间,尴尬的是经理,反而苏洛则不急不慌的看着剧本。

  莫西提着最新款的限量版包包走进店内,妩媚的甩了下长发:“卖家在哪?”

  “莫小姐,苏小姐已经等你两个小时了。她在里面。”经理带着莫西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因为一早便知道了是苏洛,故意迟到。傅微澜的微博一发,她在家里要死要活三天,闹得整个莫家是鸡犬不宁。将所有的错全都推到了父母头上,似乎忘记了当初那个铁石心肠的人是自己,那个将傅微澜关在门外的也是自己,那个要跟宁涛订婚的也是自己。

  因为这事,莫代忠第一次打了她。他看着被自己养的娇纵跋扈的女儿,以往的疼爱被失望代替,冷冷地扔下一句:“自作自受。”

  莫家是书香世家,从小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注重礼义廉耻,对于背信弃义,攀高踩低之徒向来不耻。莫代忠看着莫西,当真觉得自己的教育太过失败,配不上文学大家的称谓。因此,自从莫西跟宁涛订婚之后他基本上都闲赋在家,也难得交际了。

  莫西在苏洛旁边坐下,将包包放在苏洛那普通的双肩包边上:“乌鸦就是乌鸦,就算飞上了枝头,也终究变不成凤凰。”

  苏洛收起手上的剧本:“莫小姐,看来你这只凤凰连乌鸦也不如了。”

  “我不如你?”她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的名牌,再看了看苏洛身上那套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便宜货。

  “乌鸦都知道守时这个道理。莫小姐,你居然不知道?”

  对于莫西的迟到,中介的员工颇有微词。可谁也不敢说什么。再看苏洛,云淡风轻的等着,不曾有过催促抱怨。两人对比,仁者见仁。

  经理怕两人吵起来,立即上前从中调节。他怕苏洛不愿意将房子卖给莫西,也怕莫西不愿再卖房子。眼看到手的大单不翼而飞,岂不可惜?

  莫西是一定会买苏洛的房子的,因为傅微澜曾经在这里住过。这里面有着他们的回忆。

  而苏洛虽然气愤莫西的迟到,但也不会傻到手的钱看着它飞走了。天底下,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最后,终于完善了合同手续,又给双方敲定了过户时间。看着莫西将定金转到中介公司暂管的账户里,经理那块悬着的石头才落定了。

  “苏小姐,你知道微澜在碧落年华的家在哪里吗?”

  苏洛静静听着。

  “你见过那里面那些花花草草吗?那可是当年我陪着伯母种下去的。我们时常在花园里喝茶聊天。”

  莫西谈论着她与傅微澜的过往,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如何相识,如何相恋,甚至两家人都已经见面谈妥了结婚事宜。

  “说完了吗?”她拿起旁边的包包准备离开。

  “恼了?”

  “莫小姐,对于你跟我先生的过往。我不计较也不在乎。谁年轻时还没有爱过一个人渣呢?”她拿起包包朝门口走去,刚踏出去一步,又折回来:“对了。我不知道傅微澜的家在哪里。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有我的地方便是他的家。”然后,洒脱离去。气的莫西直跺角,完全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风光。

  司机陈海是以前跟着傅微澜父亲的。在傅微澜回国后,又将他找了回来,所以对于莫西跟傅微澜的事他知情。对于莫西,他是有怨气的。刚才他才外面听着,心里是对苏洛的欣慰,眼中是一位父亲看女儿的慈爱。

  陈海从后视镜打量着苏洛:“太太,我刚才还担心你不会把房子卖给她呢?”

  “为什么不卖?我都已经等了她两个小时了。如果让我看着到手的钱不要,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是。”

  晚上,吃完饭。苏洛独自钻进了书房。傅微澜在客厅打电话。跟陈海交谈了会,他朝书房走去。嘴角笑意涟涟,仿若一道逆光,落在苏洛的眸上。多年后想起,这道光伴着她度过了往后的数个春秋,暖了前生的人世沧桑。

  苏洛似乎很喜欢坐在地上,考虑明天让沈姨叫人来给书房配一张地毯。他在她的身边,席地而坐,一条大长腿伸直在前方,头轻轻地靠在苏洛的肩上:“让我靠会。”

  傅微澜稠密的黑发,与自己的长发交叠,相交之处。结发夫妻。她连连摇头,看来有时候联想力太丰富不好。

  他伸长手臂抱着她的腰身,头依旧还靠在她的肩上:“苏洛,想不想出去玩?”

  “你不是很忙吗?”苏洛一边看书一边问道。

  “劳逸结合。”

  两人都不再说话。她看书,不知不觉他竟然靠在她肩上睡着了。为了不把他吵醒,她尽力的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尽管肩膀有些酸疼,也未曾动过。沈姨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本想来提醒苏洛休息。推门而入,却吵醒了傅微澜。

  也是该醒了。如果就这样睡下去,明天早上起来苏洛怕是会腰酸背痛。她略微的摆动了下手臂,起身将书放回原处。傅微澜让她先上去洗漱,苏洛跟沈姨道了晚安回了卧室。他则交代了沈姨买地毯的事情,才上了楼。

  傅微澜将身子往苏洛的那侧挪了挪:“让我看看你肩膀。”

  “没事。”

  “我帮你揉揉。”枕在上面一个多小时,怎么可能不酸?

  傅微澜的手掌在她的肩颈游走,力度刚到好处。不一会,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便顺着她的颈项慢慢向下。自从两人签下协议那天开始,她便知道迟早要面对这天。她缓缓地闭上眼睛,配合着傅微澜,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是一个妻子应尽的本份。

  可就在傅微澜刚刚要褪,去她上衣的时候,她慌乱的推开了傅微澜,冲进了盥洗室。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陌生似熟悉。埋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拍打在妩媚的脸上,心底的城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水流声还在继续,伴随着她压抑的哭声。这一刻,她明白,过去的梦靥一直如影随形,她所构筑起来的防卫实质不堪一击。

  傅微澜站在门边,依稀可以辨别出苏洛的哭声。其实,他更希望苏洛能大声哭出来。有时候,一场痛哭流涕,是情绪的释放,也是重生的开始。

  苏洛出来时,傅微澜已经不在卧室了。她没找他,自己回到了床上,却是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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