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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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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景仁宫里头的人许多都不在,定是混了人进来想找东西的。可是那人,知道这里埋过东西,却并不知道埋在了哪里。应该不是景仁宫里的人,想是景仁宫外头的人做的。”妍华几乎断定事情便是如此,看来,乞巧、绿萝和那个小宫女没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啊。
“芍药,你去一趟内务府,按照我昨儿的吩咐与内务府的人说。承乾宫里头的事情,你便多照应些,起码将里面给整理干净,好生生地荒废在那里实在是可惜了。我回头会安排人进去住……”
“灵犀,你随我去一趟养心殿。”
妍华行至养心殿时,才知道张廷玉正在西暖阁里与胤禛议事,妍华心道自己来得太早,刚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回头一看,是苏培盛。
“娘娘,皇上方才说,娘娘若是过来,且先去东暖阁里候上一会儿子,皇上有话要与娘娘说呢。”
“好。”
张廷玉没多大一会儿便从西暖阁里退了出来,退出来的时候还揩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水,顺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一个偌大的包袱似的。
他啊,昨儿一回去就被他夫人拉着哭诉了一通,将笑笑如何送张若霭回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张若霭还青着脸将他之前如何与笑笑遇到过两次的事情也给一并说了,说完之后他们三人便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一致觉得笑笑太过刁蛮。
张廷玉因为不愿意再走年羹尧的老路,所以一直对他三个儿子要求甚高,不允他们顶着自己的头衔在外头胡作非为。
做驸马本应是很荣耀的事情,但是张若霭却是个有骨气的儒生,不然凭借他爹的权势地位,他早就谋得官职了。张廷玉就是因为了解他儿子的脾性,知道强扭的瓜不会填,心里才会犯难。
毕竟张若霭是他极其欣赏的一个儿子,他不想儿子的才华被小公主折磨殆尽。
“……可抗旨是要杀头的啊!”面对张夫人的哭哭啼啼,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皇上还没下旨给晴岚指婚啊,你就不能试一试吗?你勤勤恳恳地为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儿,向来忠心耿耿,皇上总不会连你这点话都听不进去吧?”张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他,让他颇为难。
“哎,夫人怎得不知伴君如伴虎这个理儿呢?”张廷玉捋着花白的胡须,连连叹气。
“你就看着皇上的脸色,小心提一提呗,当真没法子,那……那就……呜呜呜……”她拉住张若霭的手,又是通哭泣,觉着她的二儿子好命苦……
张廷玉想到回去可以给他夫人和儿子一个好交代了,心里自然松了一大口气。皇上能主动跟他提那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法子,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可是听田文镜说过,皇上在田文镜的折子上批过一段异常,唔,叫人异常说不出话来的话。
那段朱批是这样的:“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再不负尔等也。勉之!”
张廷玉听后,当时一个没绷住,差点儿笑出声来。虽然皇上当时写这段朱批的时候,显然是在生气,可作为旁观者而言,张廷玉实在是想笑却没敢笑啊。
待张廷玉离开养心殿后,胤禛便叹着气去了东暖阁,妍华正在里头写小札,看到胤禛来了之后,忙将那张刚写好的小札给折了起来。
“婵婵,我方才与张廷玉打了个赌。”胤禛看到她欲藏起来的小札,从她手里扒了过来后,将之放在了一边。
“什么赌?”
“我与他打赌,以一年为期,从下个月起到第二年的七月,张若霭若是还对这门亲事不满,那我便收回成命,不指这道婚了。”方才张廷玉老泪纵横啊,哭得他直翻白眼。他本想发怒的,可一想到张廷玉是老臣,是伺候过先帝的重臣,平素里忠心耿耿,实在犯不着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他们君臣失和。
他与张廷玉说,笑笑是公主,嫁给张若霭,是张若霭的福分,是张家的福分。但他也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既然张若霭不愿意,那么他也不勉强。
张廷玉说张若霭想先立业再成家,还说张若霭想通过他自己的努力去立业,倘若做了驸马,总会从其他官员那里得许多便宜,那样就有违他的初衷了……不管张廷玉如何解释,如何请罪,胤禛是一听便听出张若霭并不喜欢笑笑。
妍华大惊:“皇上怎得可以如此罔顾笑笑的婚事?”
她总觉着还有哪里不对劲儿,细细一想,才发觉胤禛的话是只看张若霭对这门亲事有没有意见,却并不管笑笑有没有意见。
“笑笑不是喜欢她吗?若是不喜欢,也不会又擅自做主,亲自将张若霭送回去了……”胤禛将张廷玉告诉他的事情一点点都说了出来,张廷玉起初是先以这件事情为开头,将小公主的善举谢了一番,他从始至终没敢说小公主一句不好。
“我就是找你商议这件事情的,这个赌我一定得赢。”胤禛撇了撇嘴,突然有些孩子气起来。
妍华白了他一眼:“臣妾怎得觉着皇上将笑笑的婚事当成儿戏一般了?皇上就只想着与张大人打赌一事,也不好生问问笑笑作何想。”
“我赢,她便能嫁给意中人,岂不是皆大欢喜?”胤禛翻了个白眼,又撇了下嘴。
“臣妾怎么觉着……”
“哎,别想那些无用的东西了。你多盯着笑笑一些,让她好生读书,张家小子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倨傲得很,他定是看笑笑读书不多,心里才会生起不满的。笑笑样貌脾气俱佳,也只有她肚子里的墨水,实在太过干瘪。”
“她脾气哪里好了?也就你会给她贴金,禛郎可莫要宠着她,宠坏了不好。”
“我觉着她脾性甚好。”胤禛认真地点了个头,干脆不造作、善良不城府,从她的眼神里便能将她心事看透,与妍华年纪还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胆大了些而已,甚好甚好。只要不闯下太大的祸事,他都可谅解。
妍华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我只要好生盯着笑笑读书就可?”
“我明日就下旨,让那张若霭行走尚书房。”胤禛点了下头,笑得狡猾如狐。他说着便将妍华刚才写的小札给展开了,当着她的面将那些动人的情话读了出来……
胤禛虽然与张廷玉打了个赌,但他与张廷玉说好,这赌只能限于他们二人之间,不得告诉张若霭与笑笑这两人。所以张廷玉回去之后,只是心情很好地告诉张若霭,那婚事作废了,皇上暂时不会给他们二人指婚。
张若霭还没来得及高兴,翌日听到皇上下的旨后,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谁都知道,如今尚书房里只有笑笑这个小公主惯常去读书,弘历与弘昼二人都是偶尔才过去。所以,何故让他行走与尚书房?还不是以师傅的名义去行走!难道只是为了过去教小公主作画?
他虽然疑惑,却也不敢抗旨,当日便进了宫。他觉得有句话说他与笑笑之间的关系再恰当不过,那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头一日行走尚书房,便被泼了一身的墨。原因是笑笑一直不按照他教的画法作画,他便耐着心一遍遍纠正,结果笑笑怒了,一气之下就将砚台里研好的墨汁都给倒在了他的官袍上!还美其名曰,他的官袍太过素雅,所以她才亲手给他画了一幅随意又随心的画!
“你也不用谢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倘若你想珍藏这一件袍子,便好生珍藏就是,重新领一件新的就可。”
她说话简直气死人,张若霭碍于她的身份,只得将心里的怒气给忍下了。
一天下来,他已是忍了满肚子的怒气!
一到时辰,笑笑便赶紧离开尚书房要出去学骑马,结果却被告知日后都不用再骑马了。她以为胤禛是因为她擅自跑去翰林院外头瞧张若霭而生气,只好咽下心里的不满,又乖乖地回了尚书房。
“回皇上,回贵妃娘娘,公主今儿学了……公主不小心把墨汁泼在了张编修的袍子上,张编修似乎不大高兴……”一个在尚书房当差的太监,待笑笑一散学,便偷偷跑来养心殿禀话了。他心里头知道笑笑是公主,所以话里不满偏帮了笑笑。其实明明是笑笑故意将墨汁泼上去的,哪里是不小心。
“啧啧,不行不行,这般下去岂不是会两看两相厌?”待那小太监退下去后,胤禛忧心看向了妍华。
“皇上为这个赌,真是操碎了心哪。左右还未到七月呢,这十几日的工夫都是赚的。”
“婵婵说得对,你这几日不要再操劳了,好生想想该如何让那张家小子喜欢上笑笑。”胤禛赞同不已,忙喜悦地走到妍华面前抱了抱她。
“我可以好生想想这件事情,但是禛郎要答应我一件事,可好?”妍华转了转眸子,想起太医的叮嘱来。太医说胤禛常年操劳,如此下去,身子会垮的。当然,这是太医江煜跟她说的,江煜已经提醒胤禛许多次了,他都置若罔闻,所以江煜不得已,只得让苏培盛将话传给熹贵妃。
胤禛夸张地拧紧了眉头:“以后不得宠幸别个人?只得让婵婵来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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