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随后又包下了当下京城女子最喜欢看的戏班子,邀请谢望舒前来观看。
为确保一切显得自然而非刻意,他又广邀了城中的其他官宦小姐,使得这场聚会成为了一场名副其实的雅集。
他的布局滴水不漏,即便是心思细腻的谢望舒,也难以找到婉拒的理由。
谢望舒不得不勉强前来看戏,其实她对戏文根本没有兴趣,来也是为了勉强应酬,又不能拂了太子的面子。
当日,众多官家小姐与公子哥儿纷至沓来,场上不乏暗中寻觅门当户对良缘的男女。
戏班子在湖心雅居演戏文,女子们坐在上方的雅阁之中。
谢望舒觉得无聊,不由打了好几个哈欠,眉宇间已经流露出倦意。
心中暗自嘀咕,这太子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置身于这看似恬静却又暗流涌动的场合,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能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戏班专门演出了花木兰,看来这太子为了博取她的欢心,竟特意挑选了这样一出寓意深远的剧目。
但谢望舒仍然谨记之前姜念薇的嘱咐,千万不要随意在这里走动,太子将戏台子搭在湖边,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若不慎失足落水,在这众多目光的注视之下,名节之失,恐怕百口莫辩。
姜念薇心中忧虑重重,唯恐意外横生,故而特意嘱咐宇文隆与霜霜伴姜思雨左右,以确保万无一失。
此外,谢卓亦暗中部署人手,时刻戒备,生怕一丝一毫的疏漏,给姜思雨带来半分不妥。
宇文隆于人群之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四周动静,而霜霜则巧妙化身侍女,紧紧相随姜思雨身侧,以细微之处见周全。
“好!”喝彩之声此起彼伏,穿透了人群的喧嚣。
终于,太子殿下缓缓步入,一时间,引得无数女子遥遥驻足,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矜持,只盼能一睹天颜。
“太子殿下真乃人中龙凤,风度翩翩,若能伴其左右,即便是身为侧妃,亦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呀,还是莫要痴人说梦了,家中早有婚约在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番心思?”
对于这些议论,谢望舒总是淡然处之,心中并无半点波澜。
在她看来,嫁入东宫,成为众人眼中艳羡的对象,未必是桩美事。
若太子当真那么好,前面那位太子妃,怎么会死得如此凄惨?
听过戏文之后,当太子雅兴大发,邀请一众女子至湖畔赏梅,围炉共煮清茶。
百里赫静静地立于人群一隅,观察着这一切,远远地望着披着红色披风的谢望舒。
“殿下,一切已悉数安排妥当。”
“甚好,你且先行一步,设法分散她身侧那几位侍女的注意,以防横生枝节。”
“遵殿下之命。”
霜霜原是与谢望舒形影不离,宛如其影,忽然间,一群伶俐的小丫鬟如蝶纷飞,轻巧地将二人隔开,簇拥着霜霜,言笑晏晏:“此间皆是尊贵之人,咱们身为下人,自是不便过多打扰诸位小姐的雅兴。那边已备下了专供侍者们享用的茶水与点心,不妨移步小憩。”
霜霜避之不及,只能被迫离开了谢望舒的身边。
而不远处又出现了几个贼头贼脑的人,将之前隐匿在人群中的侍卫全部吸引了过去,这样一来,谢望舒只有单独一人。
她立刻意识到,身边的人全部被引走了。
肯定是太子要动手,以免中招,她连茶水点心也不敢乱吃,更是不敢靠近河边。
可就算如此,太子的人却还是有办法。
周边人似是串通好一样,将她逼到了河边的位置,有位小姐忽而摔了一跤,谢望舒竟身不由己,踉跄几步,直接被推入了河中。
谢望舒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坠入了那幽深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虽身怀武艺,却对水性一窍不通,此刻只能无助地在水中挣扎。
“救命啊,救命啊!”
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冰冷刺骨的湖水涌进她的口鼻。
百里赫一看机会到了,正准备脱去外衣跳入湖中,一回头,却发现原本在湖中挣扎的谢望舒没有了踪影。
“谢小姐,谢小姐,你在哪里?”
百里赫跳入湖中,根本没有发现谢望舒,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水中扑腾。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难道……难道她真的被淹死。
百里赫深知自己在水中的耐力有限,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自湖心挣扎而回,踏上岸边的那一刻,冰冷的湖水仿佛冻结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令他止不住地颤抖。
“来人!快来人啊!谢小姐失踪了!”
总不会弄巧成拙,若是谢望舒真的在他这里没命了,那他可真是祸事临头了。
“快,快让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百里赫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是这么一会儿,不至于将人淹死啊?不会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要被父皇责罚。
此刻周边的宾客也开始慌乱起来,百里赫赶忙让手下封锁消息。
刚才“不小心”将谢望舒推下去的女子,不知所措起来,她只是奉命做这样的事情,并不知道会引起这样严重的后果。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望舒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就此丧命,却不料此刻周身被一股莫名的暖意温柔包裹。当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居室,自己身上也换上了整洁的衣裳,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这……难道仅是梦境一场?我明明记得自己失足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怎会身处于此等安宁之所?”她心中疑惑丛生,不禁轻声呢喃。
“谢小姐,你醒了?二哥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你带回来。”
谢望舒只记得自己差点溺水了,梦里似乎有人给她渡气,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早些时候察觉,那片静谧湖泊之下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径。鉴于二哥水性了得,我便拜托他悄然将你从那隐秘之路带回。”姜念薇一脸平静的解释道。
“可是,三姑娘你之前不是让我多加小心,务必谨慎行事,切莫失足落入湖中,难道那些提醒也是……”
“一切我早有预料。”姜念薇轻轻一笑,随即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丝红糖水,“先饮下这碗驱寒的姜汤,待你身子暖和些,我再细细道来。”
谢望舒喝了一口姜汤,那温热的姜汁缓缓滑入腹内,仿佛一股暖流自心底漾开,驱散了周身的寒意,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温柔的暖意之中。
“谢小姐,让您遭此劫难我真是心中有愧,但此番作为,或许能让那太子略尝苦果,他竟想出这等卑劣手段来羞辱您,我定要让他也体会一番惊恐与苦楚,算是给他的一点教训。”
谢望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只是那一刻,溺水之感逼真至极,真真是吓死我了,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此刻,姜立刻轻声干咳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忍与无奈,“这等计谋,实在过于凶险,我初时满心抗拒,可三妹说称此乃万般无奈之下的下策,未曾想,你竟真的落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水中,望舒,让你受委屈了。”
见二哥来了,姜念薇便也默默离去,留下两人互诉衷肠。
“在那湖心深处,为我渡气之人,可是你?”
姜立轩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是我。”
“太子想出这样的计划,实在过分,你的名节一旦毁掉,就身不由己了。”
“那你不是也毁了我的名节……”谢望舒小声嘟囔着。
“我自然不同,我此生非你不娶。”
谢望舒挑眉,似是不信:“那若是我嫁了他人,你又当如何自处?”
姜立轩的表情凝重起来,“我便一辈子不成亲。”
她嘴上嗔怪着,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你可真是个大笨蛋!”
庄园里一片安宁,东宫处却已经乱了阵脚,百里赫的手下并没有找到谢望舒的身影。
百里赫此刻进退维谷,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天下没有没有不透风的墙壁,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谢卓的耳中,他放在掌心上的女儿,出去一趟,竟然落水了,而今更是生死未卜,杳无音信。
他胸中怒火翻腾,早知太子行事不择手段,却未曾料到会卑劣至此。
谢卓的心思越转越急,手中紧握兵刃,决心先寻回爱女,再与那幕后黑手一一清算。
刚至府门边沿,忽有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迅速塞给他一张纸条,随即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
谢卓打开纸条,这才发现竟然是女儿的笔迹。
【爹爹,女儿无事,如今正在庄园里休养,您不用担心女儿,接下来,您按照女儿所写行动……】
谢卓提着剑,来到谢望舒出事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小舒,我的小舒啊!到底是谁将我女儿推入湖中,我一定要找你们算账!”
鼎鼎大名的镇国将军,一副凶恶高大的模样,如今竟然为了女儿悲痛不已。
百里赫愈发心虚,明面上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但暗地里却都是他的手笔。
他勉强挤出一丝歉意,低声道:“大将军,此事皆因孤之疏忽,未能护得谢小姐周全,孤心中有愧。”
“太子殿下,老朽此刻心乱如麻,言语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老朽只求速速寻回小女,纵是生死有命,也需亲眼见上一见,方能稍慰此心。”
“谢将军不必如此悲伤,谢小姐不会有事的。”
百里赫一边安抚他,心中却如狂风骤雨,对那些失职的手下恨得牙痒痒。他们竟如此不济,让这等机密之事泄露了出去。
这谢卓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恐怕这件事早就传得众人皆知了,那父皇知道这件事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他深知,自己必须分秒必争,既要迅速寻得谢望舒的下落,又要设法绊住谢卓的脚步,以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可没想到,这件事已经先人一步传到了百里敬尧的耳中。
“这个畜生,简直坏了朕的大事!怎会如此愚不可及!”
文秀婉闻讯疾步而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陛下,太子之举实属无心之过,还望陛下能宽宏大量,予以谅解。”
“无心之过?他心中所想,你岂会不知?”百里敬尧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朕真是难以理解,怎会教养出如此愚昧不堪的逆子!”
文秀婉心中猛地一颤,轻呼道:“陛下……”
“他弄丢了谢卓的女儿,谢卓的手中可是握着谢家军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话音甫落,即有侍从来报,道是谢卓麾下与百里赫的手下起了争执,且东宫之人竟将谢卓的手下打伤,现下谢卓正怒冲冲地筹备入宫觐见圣上。
“瞧瞧,瞧瞧,这该如何是好!原本这桩婚事尚有转圜余地,如今看来,怕是彻底无望了,这都是你那好儿子闯下的祸啊!”
百里敬尧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赶往宫中,欲寻那正欲进宫的谢卓。
他安抚道:“谢大将军稍安勿躁,此事朕已有所耳闻,你放心,朕定当增派人手,全力搜寻。”
“陛下圣听,微臣此番觐见,心怀悲愤,特来鸣冤,微臣自受陛下隆恩以来,无不是以命相搏,誓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太子却……却布下阴谋,陷害微臣爱女,如今小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臣的手下调查到一些线索,却被太子的手下殴打,意图毁灭证据!微臣深知,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陛下圣明,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为微臣父女做主,还世间一个公道。”
这事情比百里敬尧想象的还要严重,“什么证据?爱卿可否告知于我。”
“太子意图毁掉小女清白,促成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