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可咱们这位陛下也委屈啊。
这人大半都是太后顶着他的名义散出去的,与他无关啊!
言官可不管那些,他们又不能不顾祖宗礼法闯入后宫,可不就只能拿陛下一人开涮。
好在,有了朝堂上这一闹,派出去的赤羽军也总算是都消停了下来。
当日傍晚,大理寺的后门就停了辆马车。
吴鹤亭的亲信站在一侧,“小姐,我等在京中算是脸熟的,不便相送,还请见谅。”
“我家大人…他说,呃…”
马车里,姜安语气悠悠,“是让你告诉我,没事别来找他,有事更别来找他是吧~”
那人一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嘁~”
她姜安何许人也,聪明的很好不好!
她说,“你去回了你家大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不用这么客气嘛~”
“她真这么说?”
屋中,吴鹤亭又问了一遍。
“是。”
下首,亲信麻木点头,“大人,你都问三遍了。”
“本官何时上她的船了?”
吴大人生气了!
亲信:“小祖宗也说了,大人您为官正直,为南商、为百姓,就是在一条船上的。”
“哈…”
“哈哈哈!”
吴鹤亭爽朗大笑,吓得亲信一抖,差点以为自家大人气到失心疯。
只听吴鹤亭说道:“好一个一条船上!”
他眉眼开怀,“没错,就是一条船上!”
那亲信没懂小祖宗和吴大人之间打的哑谜。
反正他知道这贼船…他家大人是上定了。
……
“小姐啊,您可回来了!”一亲兵哭丧着脸,双手合十。
不为别的,小姐不在,他们这队人负责留守太妃寝殿,整日听太妃发疯也就算了,关键是不让吃肉啊!
他们这嘴,都淡出鸟味来了!
姜安一乐,晃晃手上的油皮纸袋,“知道你们想了,我让正言去买了许多,拿去给兄弟们分分!”
瞧着这油脂浸出的漂亮模样,亲兵看着比见了美人都高兴。
“诶!”
“太妃那边儿怎么样了?”
亲兵抱着油皮纸袋,笑得憨厚。
“您回来的正巧,还剩下最后一个人。”
“把他杀了,太妃这些亲信也算清干净了。”
姜安扯着唇角,眸光幽幽,“那还真是挺巧。”
“走吧,去看看…”
整七八天的时间,杀了这么多人,太妃寝殿的地板怕是都要被血色浸染。
可小姑娘提及时,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些人中,有替太妃敛财的,有替她笼络朝臣的,还有做脏事的…
这些人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手上都不敢干净。
谋权,是要死人的。
大人物,小蝼蚁,死了多少有人记得。
上位者看见的只有万千尸骨之上成堆的金银财宝和遮天权势!
姜安向着太妃院落而去,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定。
既是谋权,那便死人好了…
他们不畏杀人,想来也应该不畏死。
“太妃娘娘,好久不见啊。”
漫天阳光洒进殿中,映着一切都是金灿灿。
可在阳光之下,地上擦不去的血痕也更加明显。
精致漂亮的小鹿皮靴踩在血痕之上,如常走过…
进了殿中,姜安只觉一阵阴冷刺骨。
她挺直脊梁向里看去,瞧见的是床榻之上更疯了的太妃。
几日的时间,这个女人衰老的极快,一头顺滑青丝变成了杂草,眼神都有些呆滞,身体长时间紧绷着,似乎她一直处于惊恐之中。
还真是狼狈之极!
皇城一趟,姜安心中那点儿对美人的善良也消磨殆尽。
她的手自胸前衣襟拂过,里面藏着她爹幼时用过的竹简。
“吱呀…吱呀”声响起,是姜安在接近。
“啊啊…啊啊!”
直到走到太妃眼前,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惊恐着大喊,不断往床里躲去,恨不得能将一身骨血揉进墙中。
“我说…我说!”
万分惶恐间,她面皮抽动,似是想起来之前姜安说过的话,佝偻着身形爬过来。
她伸出缺乏保养的手指,想要拉住姜安的衣角…
却在抬头对视时,因触及姜安的眼神而猛地收回手指。
那模样,像极了在看恶鬼。
正言不知道从哪儿又搞来把椅子,还有小几…茶点。
姜安坐下,摆摆手间就有人将最后待宰的那人拖下去。
“太妃既然要说,那就开始吧…”
“是…是本宫不对,是本宫苛待寂臣…”
她爹的名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虚伪至极!
“嘭”的一声,姜安手中茶盏摔在地面,随之是太妃一声短促惊叫。
就连陪伴所有的酿酿等人也被小姑娘吓了一跳。
姜安前倾着上半身,圆眼升腾起怒火,轻喝道:“说!”
“我让你说事情经过,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爹的名字!”
太妃瑟缩一下,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
她是真的被吓狠了…
一连七八日,中间没有一刻停歇。
她累极睡下,那些亲兵就再把她晃醒,用刀架在脖子上,硬逼着看了一场又一场杀人。
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倒在自己眼前。
她现在闭上眼睛依旧能听见喉管被割开的声音,能听见血‘呼噜呼噜’冒出来的声音,能看见他们惊恐、怨怼的双眼!
“不敢了…我不敢了。”
她哭喊着,也不再称‘本宫’。
从她破碎的话语中,姜安拼凑出她爹并不完整的过去。
从幼时的苦难到少年时…到带着那么点兵奔去北地送死。
如今的姜安才知道,原来她爹去往北地的初衷是为了给兄长做面子功夫。
姜屿川因着国师亲口承认的预备太子之名,被人捧得高高的。
可自高处向下望去,一切皆是虚妄。
盛名之下并无实绩啊!
彼时,南商与东离交界之地多有摩擦,东离皇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就是这样,身为胞弟的姜寂臣替兄前往北地驻守,带着先皇赐下的两万兵马奔赴对面东离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的北地。
两万兵马啊,岂不可笑?
“后来…朝堂上多次传来北地的八百里加急,有战胜也有战败,可大体来说局势向好,先皇对老九也是多有褒奖。”
“再…再后来,东离起战。”
那时的北地已经与姜寂臣去时截然不同,两万的护国军也扩充至二十余万人。
太妃说到这儿时,眼神四下慌乱的瞧着,多有犹豫。
她似乎正在思考如何才能避重就轻,如何才能隐瞒其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