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慕容姝对她展颜一笑,犹如修罗。
她不像上次在地牢时那样自称“我”,而是说“本宫”,言下之意,应该就是在示威了。
一个常年在军营里打滚儿,而扮了二十多年男人的人,应该很不习惯宫里那些称谓和规矩。
顾清欢想了阵,微福身道:“见过长公主。”
“大胆刁民,见了长公主还不快快伏地行礼?”一个侍女怒喝一声。
顾清欢抬眼看过去,乍一看,竟意外的发现她与之前那个叫“君思”的侍女有几分相像。
慕容姝捕捉到了她的眼神。
“怎么,觉得她们很像?这是君思的姐姐,忘归,黎夜亲自给她们取的名,好听吗?”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表达的是思念之情。
她是在强调自己在黎夜心目中的地位。
顾清欢不为所动。
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刑架上的昏迷不醒的常柏草,才道:“堂审还未开始,长公主就这样私自行刑,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我是东陵皇室,别说是对你们这些平民用刑,就算是要他的命,那也是片刻之间!包、括、你。”
“那公主还真是骁勇。”顾清欢垂着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慕容姝本来就讨厌柔弱的女人,现在又见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当即就提鞭想抽她两下。
可是鞭子才抬起,就被忘归拉住了手。
“堂审在即,还请公主稍安勿躁。”她比她那个妹妹要稳重的多。
本来顾清欢这种平民,杀了也就杀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口舌,可是她做得太过分,居然设计害死了君思。
这就注定她决不能善终。
“把那天救你出去的那个人交出来,我就停了手上的刑罚。”慕容姝笑着,又往常柏草身上落了一鞭。
奄奄一息的老人猛颤。
她笑得更猖狂。
顾清欢将手收回了广袖里,表情未变,古井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诡异危险。
慕容姝浑然未觉。
见她不答话,举起鞭子又要往人身上落。
慕容姝坚信黎夜只是一时图个新鲜,自己在边境呆的太久,他需要找一个排解的人。
现在她回来了,还是女儿身,黎夜应该喜不自胜。
她有兵权,又是皇室血脉,能助他稳住朝堂局势,权倾朝野,这都是黎夜想要的,他绝不可能弃她。
“长公主手下留人!”鞭子还没落下,清润温和的嗓音就从牢门口飘了过来。
慕容姝一顿。
陆白快步走来,手上拿着文书,道:“这个案子已经正式转交大理寺处理,下官现在要将人带回,还请长公主不要再动用私刑!”
他看到刑架上已经成了血人的常柏草,又扫了眼顾清欢,心里微疼。
顾清欢手本来是放在袖子里,见他来了,只能默默放下,“见过陆大人。”
“大理寺?这案子你们能管?”慕容姝挑眉。
“此案涉及刑狱,理应归于大理寺管辖。”陆白使了个眼色,官兵当即上前,将常柏草从刑架上抬了下来。
老人早已昏迷,身上的血染了他们带来的担架。
陆白动容,不由道:“案子尚未堂审,长公主如此做派,只怕不妥。”
“哦?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到你来管教我?”
“下官……”
“滚!”
慕容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陆白这种温润谦和的性子,也不由被她逼得变色。
与他同行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个个脸色黑如锅底。
所幸慕容姝并没有再胡搅蛮缠,也大概今天废了些力气,觉得有些疲惫,干脆就收了鞭子走了。
待她背影远去,大理寺的官兵才朝地上啐了一口。
“现在的慕容家,不过也就顶了个皇室的名头罢了,半点实权都没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喊她一声长公主,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嘘,少说两句,别忘了她还有兵权。”
“……哼,三十万大军驻守边境,还能回来砍老子?”
“好了,都住口。”陆白低喝了一声。
两人只能悻悻收了声。
他们议论的时候,丝毫没有回避顾清欢这样的“旁人”。
可见皇权如今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如今也只有常年在边关玩泥巴的某人,才觉得皇室这个名头依旧高高在上。
顾清欢看了那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瑾年,我家常大夫伤的不轻,若是移交大理寺,能否让我先为他包扎好伤口?”
“这个是自然,原本我也是打算要给他找个大夫的。”
“多谢。”
顾清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那双眼都深不见底。
陆白知道她生气,只能道:“跟我何须客气,是我来得晚了,害他受了酷刑。”
顾清欢摇头,“不晚,你来得挺及时的。”
再晚,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顾清欢有时会想,如果慕容姝与黎夜真有旧情在先,那她后来插一脚,确实不仗义。
可事实是,“慕容书”之前一直是个男人,黎夜也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她一回来就摆出一副被抢了男人的嘴脸,咄咄相逼,毫不留情,未免太自以为是。
“这公主刁蛮得很,你究竟是怎么惹上她的?”陆白见她要弯腰去拿脚边的药箱,干脆先一步帮她提起。
顾清欢摇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掀开常柏草的囚衣,开始给他上药。
陆白就在一旁为她掌灯。
“你放心,我将他带回大理寺,就绝对不会再让她进来动私刑,一直到两日后的堂审,我都会让他好好的。”
“多谢,堂审我也会去,只是……我有一事相求。”顾清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陆白道:“你放心,我定还他一个清白。”
既然是她的事,他定当竭尽全力。
大理寺的官差们都看得出自家大人对这位顾小姐格外照顾,现在听他连二话不说就做了承诺,不由感叹红颜祸水。
“大人,是非黑白当有人证物证,还请三思。”
“是啊大人,我等知道这位顾小姐对您有救命之恩,但也不能这样报恩。”
他们怕顾清欢携恩求报。
陆白拉下了脸,“说的什么话!”
顾清欢道:“两位差大哥说的是,审案讲求真凭实据,我只求堂审当日让百姓旁听,以求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