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齐明明看着二叔趾高气扬的样子,没忍住怼了一句:“那二叔可要好好工作哦,这厂子也有我一份股份,二叔干得好我才好给二叔涨工资。”
齐老二第一反应是不信:“明丫头你这是唬你二叔呢?”
齐明明冲他神秘笑了一下,就拉着齐悦说私房话去了。
“大姐,我这次作文比赛得了一等奖,中考能加分呢。”
“大姐,我听齐兴国说你会给我们出中考资料,要不要我帮忙?”
齐悦看她得意的小模样,伸手点了她的鼻子一下:“明明这么厉害,那辅导齐兴国功课的事就交给你。”
“行啊。”齐明明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只不过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他的作文太烂了,教都教不会。”
齐老二这会也想到了齐兴国,他倒不关心他作文写得怎样,他想找他确认齐明明的话是不是真的,念头刚起就见齐兴国从会计室出来,他立刻叫住他,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个问题。
齐兴国看到他爹那一瞬也是开心的,但听到他第一句不是关心他,而是问起了股份,少年眼底的光黯淡下去,他侧头看向正抱着齐悦手臂说得开心的齐明明,心底涌出一股叫做羡慕的情绪。
“你倒是说啊,齐明明是不是有这厂子的股份?”齐老二催他。
齐兴国收回目光,很冷淡的点了头。
齐老二这下是惊着了,张口结舌好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抓住齐兴国问道:“齐明明那股份是齐悦给的吧?她有没有也给你一份?”
齐兴国被抓得紧,挣都挣不开,对上亲爹激动得泛红的眼睛,还有刚刚一脸冷漠这会也紧盯着他的齐兴民,他的胸口忽然发堵,脸色神色越发冷淡:“齐明明的股份是大姐给的,但她是大姐亲妹妹,我不过一个堂弟,她能给我股份?”
还真能给。
不过,齐老二和齐兴民这对父子以己度人,别说是不是堂姐弟,便是亲兄弟,亲父子都不能给啊,齐老二是一脸失望,齐兴民却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连不如他的二弟也有股份,那齐兴民得呕死。也不对,二弟要真有股份,那他死活都得留下,再不去什么深市,而是要从齐悦那弄一份股份,毕竟她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齐家二房父子的对话,齐悦也听到了,她是没料到齐兴国会故意故意引导他爹和哥哥往错误方向想,不过看到那对父子的神色后,她便明白他那份维护之心。
心底暖和和的,她笑着冲齐兴国招手:“兴国,我不是让你抓紧时间补习吗?跟明明回家去,中考前你的功课都归她管。”
齐明明得意地抬起了下巴:“齐兴国,还不过来叫声老师?”
齐兴国走了过来,停在齐明明跟前,他的个头最近一年蹿得快,已经比齐明明高了半个头,此刻却微低着头,喊了一声:“老师。”
两人自小吵到大,又因为同年出生,生日差了不到一个月,平日里齐兴国连声二姐都不肯叫,这会冷不丁见他低头叫老师,齐明明懵了一下,但很快得意的笑了起来,踮着脚拍着他的肩膀:“乖学生,以后好好听老师的话,老师罩着你。”
齐兴国一下子抬起眼,那眼底的倔劲儿又冒了头,但齐明明没给他反悔的机会,招呼他转身往外走:“你竟然叫了我老师,那我得履行职责,现在就跟我回去补习,今天就补习作文。你的作文真是烂透了,我都没眼看。”
齐兴国磨了磨牙,还是跟着齐明明走了。
齐老二也想跟着走,他想以后也住在小独院里,但被齐悦叫住了:“二叔,厂子里有宿舍,你和兴民今晚就住宿舍,我先带你们去。”
齐老二本不满意这区别对待,待看到那不大的宿舍居然摆着上下铺住了六个人,更不爽了:“悦丫头,我可是你二叔,你就这样待我?”
齐悦挑眉:“二叔,你是来工作的,厂里的职工便是住宿舍。你若是来探亲戚,”她顿了顿,笑道,“小独院也没你的床位,你只能在院子空地铺凉席将就一晚上,明早自己回村里。”
前前后后都被人堵死了,齐老二憋屈的很,但也只能忍下。
齐兴民看他爹一眼,冷嗤一声,这就是拿人饭碗受人管束的结果,他可不受这鸟气。
齐悦听到他的冷嗤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现在这住下,我们明早七点出发去县火车站。”
“那你答应我的钱呢?”
“你上火车之前我会给你。”
就是防着他拿了钱提前跑吗?
齐兴民脸上的嘲讽都不遮掩,被齐老二训了一句:“不许动歪脑筋,给老子老老实实呆着。”
齐兴民根本没理会他老子,齐老二有气,齐悦却不想再听他们父子争吵,叫住后者:“二叔,我带你去领工服,等吃了饭,你值夜班,会有人带你,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带你的人。”
一来就被指使干活,齐老二虽不太满意,但一次妥协了,第二次妥协就容易多了,他应声跟着齐悦出去了。
新工服也是厂里做的,结实耐穿还柔软,藏蓝色,胸口上有大发服装厂的字样,秦老二换上这样的新衣连那一丝不满都没有了,喜滋滋地跟着齐悦在厂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又跟去小独院吃了晚饭,等到要回厂子了,他乐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悦丫头,我在厂里做什么啊?”
齐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向吴三叔:“今晚你跟三叔值夜班,他会告诉你做什么。”
吴老三这会也站起身,冲齐老二点头:“她二叔,跟我走吧。”
齐老二跟着走了,接下来的日子也都是吴老三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其实就是看仓库装卸货物的活,这让他很不满,差点炸毛,但得知吴老三是股东,刚炸起来的毛就顺了下去。
等到半个月后,他领到了二十块钱,那点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的眼神也开始飘了,飘向车间里年轻漂亮的缝纫女工,午休时吃饭时还喜欢凑到女人堆去搭讪。不过那些女工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跟副厂长叶英梅反应了,齐老二得了警告和扣工资两项处罚,立时老实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周琼提前完成了派出所的交接工作,所以雷军走的那天他开了拖拉机去送,当然还顺便带上了给县里百货大楼的服装,以及齐兴民。
雷军的火车票是一早就买好的,齐兴民却是要现买,周琼带着他去窗口买票,他直接冲窗口道:“要去深市的火车票,越早越好,转乘也行。”
齐兴民立刻看向周琼,目露不善,他认识周琼,原来镇派出所的公安,但现在也不过他堂姐厂子里的一司机。
周琼扭过头,锐利的锋芒刺得齐兴民坚持不了三秒就躲开他的视线,周琼嗤了一声:“我现在不是公安,但要收拾一个刺头比当公安时方便多了。”
齐兴民悚然一惊,下意识倒退,就听到周琼道:“我要是你,就听你堂姐的,以后再也不踏上G省一步,混得是好是赖都没人管束。”
齐兴民拳头握紧,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等着瞧,十年之后还不知道谁求谁!”
周琼一眼就看出齐兴民是个空有傲气却无本事的人,对他放的狠话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从窗口接过车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齐兴民:“里面有一百块钱,你拿着去月台,十五分钟后火车会靠站……”
齐兴民不等他说完,就夺过车票和信封,甩头去了月台,此刻他还不知道,从今天起就再也无法再踏上G省。
那些幻想的衣锦还乡都没有实现,他变成了为了温饱汲汲营营的人,却时常能看到大发服装厂的广告,后来服装厂改了名,也由厂子变成了集团,他还看到他一向看不上的二弟西装革履上了电视,当时他在吃一碗泡面,泪水落入碗里让泡面一下子变得苦涩难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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