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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裴彻对沈桑宁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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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罗大夫刚回来,馆内还无患者,他第一时间看见了前来的女子,诧异道——

“夫人还有不舒服?我先前留下的药,需要日日服用的,不用着急。”

沈桑宁朝罗大夫走去,“那药很好,痘痘也消了,我今日前来,是有别的事,想问问您。”

说话时,她不忘观察对方,见罗大夫眼中闪过与外祖母相似的神色,她心里顾虑更多。

于是斟酌地开口,“我想问十八年前——”

她刚开口,罗大夫却脸色一变,“我老了,什么十八天前的事都忘了干净,更别提十八年前,夫人问错人了。”

罗大夫神色闪躲,更让沈桑宁起疑。

毕竟罗大夫肯定不知道她是为柳氏之事而来,那么十八年前,究竟有什么事让他印象这么深刻,甫一提起,就着急回避?

她微微一笑,说明来意,“我想问的,是扬州周家一位早产的柳氏夫人,而我听当年接生的稳婆说,她乃足月生女,当年罗大夫也为其看诊,故来询问。”

罗大夫松了口气,“这事,与你何干?”

沈桑宁未有所隐瞒,“我听说,罗大夫与我外祖父外祖母乃旧交,有些事我便直说了。”

“这位柳夫人与我父亲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柳家破落后迁家,与我父亲断了联系,我父亲又需要钱财,这才娶了我母亲,我母亲死后,这位柳夫人也成了寡妇,后成了我的继母,她那‘早产’的女儿,是我的继妹。”

“若这继妹身世有假,那她极有可能是我父亲的女儿,因为算算日子,柳氏怀孕的时间,正好是我父亲陪我母亲回金陵省亲的日子。”

那是成婚三月后的回门,只那一次,之后父亲再没有来过金陵。

前世沈桑宁不曾怀疑沈妙仪的身世,是真的觉得,这可能性太低,沈益和柳氏天南地北,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他疼爱沈妙仪或许是爱屋及乌。

现在想来,他可能是为了见柳氏,才会愿意陪母亲省亲。

罗大夫沉默片刻,叹了叹,“我听明白了,丫头,我算是看着你母亲长大,但是长辈们的是非恩怨,我不建议你插手。”

“为何?”她偏要插手呢?

罗大夫答不上来。

沈桑宁蹙眉,“其实单那稳婆的证词,也够说明,我继妹的身世有假,可我觉得,您知道的,比那稳婆还要多。”

“沈家奴役微生家这么多年,我那废物父亲还如此对待我母亲,我无法坐视不管,还请您告知我真相。”

语毕,罗大夫面有动容。

眼见他马上要说真相,蓦然响起“嘭”的一声。

医馆的门被大力踹开。

谁在这关键时候来闹事?!沈桑宁没好气地望过去,就见黑着脸的裴彻踩着门板踏进。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都听见了?

这会儿,裴彻已经走至眼前,他目露凶狠,“嫂嫂就么恨妙妙吗,她是你的妹妹,你却要诬陷她是通奸所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还是头一回有人用丧尽天良来形容她。

沈桑宁冷下脸,“二弟,我讲的是证据,我何时污蔑她了?”

裴彻不屑道:“证据?就凭这个大夫的一面之词?你都说了,他是你家旧相识,想必是陪你演戏吧?”

想到演戏,裴彻似想通了许多,“哦,你大概是发现了我在外面,所以才与大夫演这出,我若不进来,接下去大夫就该说出所谓的真相……你以为我听见后,就会厌弃妙妙?可惜被我识破,你的脏水注定泼不出来了!”

他一脸笃定。

沈桑宁对他的自信和无脑,怒极反笑,“我只想实事求是,你既然这么相信你的妙妙,又何必怕听到大夫之言呢!”

不过是心中已有怀疑,不想让接下去的话,扰乱内心罢了。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你……”裴彻脸色铁青,“我是因为急着找洛氏,谁稀罕管你那些腌臜手段,你最好把洛氏交出来!否则我就——”

沈桑宁轻嗤一声,“我没见过洛氏,你能拿我怎样?”

裴彻恨恨地看着她,“毒妇!”

这“大嫂”,他到底是不愿再叫,也不愿再敬了!

一时气愤上脑,冲动之下,他将腰间佩剑都抽了出来。

冷兵器出鞘,摩擦出声。

那剑刃还没对准沈桑宁,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从门外闯进——

“二公子!不得对世子夫人无理!”

这几人本就是跟着保护沈桑宁的,看见二公子跟世子夫人动起刀剑了,那还得了!

几人僵持着,此时,医馆紧闭的窗又被打破,微生家的小尾巴冲进来了。

“我的窗户!”罗大夫头疼地喊。

四个小尾巴仿若未闻,从四扇窗翻进来,他们都不认识裴彻,捡了根棍子挡在沈桑宁面前——

“哈!找死!”

“在金陵,还敢对我们表小姐动刀!”

……

虽然没有动手,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沈桑宁看着,默默扶额。

裴彻倒是理智回笼,将剑收起,“看看,你与大夫演戏,还找来这么多围观的人,不就是为了给妙妙泼脏水吗!”

他眸中闪烁怒火,“我兄长是何等孤傲之人,竟会喜欢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他定是被你所迷惑,你等着,今日之事没完,我一定会和兄长诉说明白,兄长一定会休了你这毒妇!”

沈桑宁怀疑裴彻和沈妙仪呆久了,也传染到了对方的蠢笨。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究竟谁是蛇蝎,你心里——”

话音戛然而止,她感觉忽略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裴彻冷笑,“毒妇。”

“不是这句,”沈桑宁拨开挡在面前的小尾巴,走到裴彻面前——

“你说,你兄长喜欢我。”

这可不像是随便说说啊。

裴彻是从何得出的结论?她想知道。

然而,愤怒的裴彻不明所以,“这话怎么了?”

沈桑宁正色道:“你为何说他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

裴彻一脸狐疑,半晌后恍然一笑,“哈,也对,我那兄长讲不来酸溜溜的话,你要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就拿洛氏来换。”

他这会儿好像占了上峰似的,留下话,就转身离去,护卫自然也不会拦着。

沈桑宁却陷入片刻沉寂,她不会拿洛氏去换。

单从裴彻的言语中,其实已经透露了很多。

裴如衍喜欢她。

“啊呀,我这医馆叫你们搞成什么样了!”罗大夫正痛苦着。

沈桑宁吩咐人来修缮,罗大夫摇头叹息道——

“罢了,我实话与你说,柳夫人的孩子的确很有可能是你爹的。”

“当年你爹陪你娘回门,却呆不住,都没过夜就独自去了扬州,一月后周家正好又请了我去诊脉,柳夫人不知道我和你外祖父的关系,因此没有设防,但你外祖父母都是知晓柳夫人的。”

外祖父、外祖母都知道沈妙仪是通奸所生,是承安伯府的亲生女儿。

所以到头来,只有沈桑宁不知道。

她惊愕,愤怒地回了微生家。

那些小尾巴比她更早回来,外祖母坦然地面对她,“宁宁,你那妹妹即便是通奸所生,你也不要再追究过往了。”

“为何?”沈桑宁不肯。

活了一辈子,却发现还有这么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外祖母屏退下人,直到房内只剩下祖孙两人,才哀叹道——

“因为你娘在出嫁前落过胎,是我们微生家对不起你父亲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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