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儿篇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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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偏院,慕容瑾将其他人都关在了停放尸首的外屋,只留小七给自己打下手。

被一道厚得连光都不透的屏风挡在外屋的陈阳,这会儿瞪着眼前这道比他的人还高的屏风好一会儿。然后才莫名其妙地偏头去看与他同来的另一个人——燕亲王。

此事燕亲王萧衍自顾自地坐在外屋喝着茶,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阳恍然大悟,透过那什么也看不到的屏风,想象了一下剖尸的画面,再想起那个番邦人尸首的惨状,默默地收回了脚,走到萧衍跟前,笑呵呵地给他手中的茶杯添了茶。

而这时,屏风后的两人也开始行动起来,小七替慕容瑾戴了口罩与两层手套,自己也戴上了,然后在慕容瑾的十一下,掀开了盖着尸首的白布。

当小七看到尸首那一刻,捏着白布的手一抖,忍住了想要重新盖上去的冲动,皱着眉头将白布完全掀开放到一旁。

慕容瑾顺势看了过去,明白了小七刚刚为何刚刚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她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按理说什么样尸体没见过?不至于看个死得惨一点的就脸色突变,但是眼前这个

不仅死不瞑目,而且嘴唇发紫,脸上被脓包麻疹占了个满,根本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了,就算她们带着口罩,也能闻到阵阵恶臭——不是尸臭。

慕容瑾秀美紧蹙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示意小七将解剖的工具递给她,她也是多年没有解剖过这样的惨不忍睹的尸体了,深吸了一口气才拿着消毒过的银刀开始动手的。

两柱香之后,慕容瑾看着自己手套上偏黄色的脓液,皱了皱眉,小七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替她摘下已经弄脏了的手套,重新又戴上了一双。

慕容瑾放下了手中的银刀,皱着眉头对小七说:

“让陈大人下令,让偏院所有人在院中集合,今天搬运尸体和进入过偏院的人也要到场。还有,准备大量石灰与艾蒿。”

她那清冷的声音隔着纱布口罩传来,比平时要低沉许多,显得有些沉重。

小七闻言疑惑,石灰与艾蒿?那不是消毒用的么?

慕容瑾见她没有动作,而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看着自己,便知道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但慕容瑾此时并没有打算跟小七说太多,于是催促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是!”小七回过神来,赶紧跑了出去。

慕容瑾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

于是她又重新拿起另外一把干净,比较小的银刀,轻轻地划开了尸首的脸部

一刻后,慕容瑾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问:

“准备得如何?”

那人回道:“陈阳已经着手去办了。”

慕容瑾手上一顿,抬头便看到了萧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怎么进来了?”

萧衍冲她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近看了那个本来就面目全非,此时还被慕容瑾开膛破肚的尸首,剑眉拧成一团问:

“怎么回事?”

慕容瑾犹豫了片刻开口:

“暂时不能确定,还得再看看再下结论。”

萧衍不以为然地挑眉看着她,随后又走近了尸首一步,抬手捂着口鼻问:

“我看你让陈阳准备石灰和艾蒿,这番人是得了传染病么?”

慕容瑾见状轻笑一声,萧衍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战神了,这十年自己无论是在研制药草还是医治病患,他都会在一旁看着,遇到不解之处还会不耻下问。

如今一般常见的风寒伤感他也知道该配什么药,该怎么医治了,自己现在再想隐瞒他,实在不易。

慕容瑾本来还打算等完成解剖,回去查一下相关医书记载之后再把最终定论告诉他,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自己让陈阳那么做的意图。

思及此,慕容瑾也不打算再继续瞒着了,而是问:

“姑苏近几日有没有类似死因的人?”

萧衍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立刻答道:

“我刚刚问了,没有。已经派人去姑苏城内仔细搜寻还有检查了。”

慕容瑾有些惊讶地挑眉看着他,萧衍从自己让陈阳准备那几样药材猜到这人可能得了传染病,就想到了姑苏城内可能有人已经被传染了。

虽然姑苏城内近日来并没有听到出现类似死状的死者,但除了有家有亲友的死者,还有一些流浪乞丐之类的,一般死了也没人会理会,所以有可能被忽略,因此萧衍便立即派人去搜寻,反应够快。

慕容瑾看了看萧衍,他正皱着眉头看着木板床上的尸臭,康燕子是不打算出去了,于是她指了指药箱对萧衍说:

“你若不想出去,就戴上口罩吧。”

萧衍见慕容瑾没有以“可能会被传染”的理由将自己赶出去,松了口气,于是乖乖带上口罩和手套,然后走到她身旁问:

“可以排除鼠疫,对么?”

慕容瑾惊诧地偏头看着戴上口罩后,只露出一双冰冷星眸的萧衍,心中一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戴口罩这么好看?

萧衍见慕容瑾没有回复,偏头看了她一眼,慕容瑾偷看被抓个现行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挑眉问:

“哦?如何判断?”

若不是此时屋里还有一具煞风景的尸体,萧衍大概会凑上去亲一亲带着挑衅的慕容瑾,但是此时他只是宠溺地冲她笑了笑,随后回答:

“首先,自十年前的鼠疫爆发,你与殷谷主研制出疫苗后,整个大萧百姓在这十年里基本都接种了疫苗,而且海外诸国也都纷纷效仿,所以患鼠疫的可能性很小。”

慕容瑾此时仿佛化身为国子监的少傅,点了点头似乎人同萧衍所言,但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但不排除有些地区并没有重视这一点。”

而萧衍就像个品学兼优的学子,面对少傅的刁难并没有胆怯,反而冷静作答:

“所以要进一步地判断,这个番邦人的手脚虽有类似鼠疫疱疹留下痂痕,但有些不同,鼠疫水疱的痕迹呈灰黑色,大片的斑状,而这具尸体上的印痕呈红紫色,是密集的点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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