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十一月初一,夜笙坊。
天气愈发寒冷,雪也下了好几场。
慕容瑾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此时坐在屋里看书,旁边的炭炉烧得火红是屋里暖和了许多。
屋门被推开,有一双金丝镶边的黑长靴迈了进来,寒风趁机而入,拂过炭火,撩起火星子。
慕容瑾闻声抬眸,便看到来人风尘仆仆,貂毛披风上,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她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卷,“外面下雪了?”
萧衍闻言脚步一顿,笑着应了一声。
随即解开身上的披风,递给了莲音,走到炭炉旁边伸出手烤了烤,然后才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慕容瑾的手。
慕容瑾因为他这一些列动作而心中一暖。
这时,卿夜离带来了一个消息:
确认在猎场刺杀慕容瑾的死士,就是大凌余孽。
琉璃阁这一个月来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寻找突破口,终于找到一个前朝时,在御前伺候过的内侍。
他指认,大凌皇家的死士,胸口都有“凌”字的刺青。
大凌皇家的死士,只听从大凌皇帝的命令。
他们没有编制,深居简出,所有人的信息,官府都没有登记在案,他们犹如鬼魅,生存在大凌国的灰色地带。
这也是皇帝与萧衍,还有琉璃阁之前查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关于他们身份和来历的信息的原因。
这样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可只听命于大凌皇帝的死士此时冒出来,还接受了刺杀慕容瑾的任务。
那是不是说明,当年萧文帝以为把大凌皇室赶尽杀绝了,其实并没有。
而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凌皇室后人?
可他们为何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刺杀慕容瑾而不是大萧皇帝呢?
屋里很是安静,卿夜离拧着眉看着听完这个消息之后,面无表情的慕容瑾。
萧衍则是看着那烧得很旺的炭炉,眼神隐晦不明。
好一会儿,慕容瑾才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时辰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府吧。”
外面已经暮色四合了,萧衍今日前来,就是接她回燕王府的。
冬天的夜晚总是特别寒冷,即使坐在屋里,也能听到北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卿夜离闻言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最后只是帮她拿着药箱,送她上了马车。
马车的轱辘在积了薄雪的雪地里滚动,发出“吱吱”的细微声响,夹杂在风声中,微不可闻。
马车渐行渐远,卿夜离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脸庞,随即便融化成水,冷彻透骨。
京都某一处小院子的庭院里,有一男子长身而立,身上披着狐皮披风。
指节发白的修长手指摊开,一朵朵细小的雪花便在他手心停留,融化,冰凉刺骨。
青衫见状,连忙把手中的手炉塞到男子手中,皱了皱眉道:
“公子,这雪虽不大,可您的身子是受不了寒气的,赶紧进屋暖和一下吧!”
公子闻言看向青衫,见他一脸着急,笑了笑道:
“我只是想看看这天,什么时候能变,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公子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无边无际的黑夜。
青衫脸色一怔,神情严肃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公子收回视线,眯缝了一下眼睛,嘴角勾了勾说:
“嗯,有道理,那进屋烧柴取暖吧!”
青衫面上一喜,赶紧扶着公子进了屋。
随即给炭炉了添了新炭,又把下面烧得火红的炭火放到上面来。
不一会儿,公子便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刚刚冻僵了的手,也能活动了,他看着散发热气的炭炉,情绪不明问道:
“凌卫的尸身都安顿好了吗?”
青衫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应道:“按照公子的意思,全部都予以厚葬。”
公子此时的瞳孔,映出火红的炭火,熠熠生辉,“他们都是我大凌皇室的忠义之士,可我却连个名分都给不了他们!”
青衫闻言放下手中的钳子,单膝下跪道:
“公子切莫自责,亦莫伤心!自当凌卫那日起,弟兄们的性命,就都是公子的,无论贫富贵贱,都死而无憾。”
公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衫,让他起身,随即叹了口气:
“这次是我低估了慕容瑾的能力了,才让他们白白牺牲!”
青衫皱了皱眉,这次一共牺牲了四十三个凌卫,是全部凌卫的五分之一,公子不可能不心疼。
但凌卫是绝不会因为怕牺牲而退缩的!
青衫眉间带着戾气,“那公子,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公子抬眸看了一眼青衫,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怔了一下,随即弯了弯嘴角,“宁辰回北宁也有半个月了吧?”
青衫点头答道:“是!只是,他回北宁后的处境似乎不大好!”
宁辰是北宁国的三王子,是北宁王宁霄与他最爱的宠妃所生。
按照常理来说,宁辰应该是北宁王最疼爱的王子才对,可是北宁王偏偏,把这个最疼爱的王子送到大萧当质子,一去就是七年。
这也令人不得不感叹这个北宁王的目光长远。
若是宁辰一直在北宁国成长,那他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二是能够一直忍让,做个与世无争的王子。
北宁国的外戚势力十分强大,王后张氏背后的张国公手里掌握着北宁的八万将士。
而宁辰的母妃,不过是一个歌姬,无依无靠。
他们母子三人能存活到现在,全靠北宁王的恩宠。
倘若北宁王驾崩,那大王子宁奕即位后,第一个要收拾的,毫无悬念就是宁辰母子三人。
所以北宁王才把最疼爱的女儿——宁灵嫁到大萧。
把宁辰召回,想必也是想在他还在位时,竭尽全力地要给宁辰母子留后路。
可北宁王还是高估了宁奕的包容心。
公子拿起青衫放在一旁的钳子,夹了一块烧得火红的炭火。铁与炭碰撞的瞬间,溅出火星子,落在他的狐皮披风上,烫出一个小洞,可他却浑不在意。
自顾自地把炭火夹到跟前端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放下钳子后。
而后拍了拍手,冲青衫笑着道:
“嗯,是时候,推他一把了!”